第一章：转学生竟是方一凡"青梅"
春风中学高三（3）班的教室里人声鼎沸，开学第一天的兴奋感还未散去。
崭新的课本散发着油墨的清香，课桌上摞着厚厚一叠新发的练习册。
"听说了吗？
今天要来个转学生。
""高三才转学？
疯了吧？
""据说是从市一中转来的，成绩特别好......"乔英子正埋头整理新学期的课本，纤细的手指将每一本书的边角都对齐。
听到身后的议论声，她不由得抬起头，目光扫向教室门口。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方一凡的校服领子歪在一边，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书包带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一看就是睡过头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方猴儿！
你又差点迟到！
"乔英子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肉松面包，精准地扔了过去。
方一凡一个漂亮的空中接力接住面包，笑嘻嘻地咬了一大口："谢了兄弟！
我妈今早非要检查我的暑假作业，耽误了......"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面包屑沾在嘴角都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轻轻推开，班主任李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女生。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个新面孔上。
站在李萌身边的女生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校服，扎着利落的高马尾。
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平静地扫视着教室，最后定格在方一凡身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同学们，安静。
"李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是新转来的周小野同学。
她从市一中转来，希望大家能多多帮助她适应新环境。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周小野礼貌地鞠了一躬，动作标准得像是经过精心排练。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径首走向方一凡旁边的空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动作行云流水。
"好久不见啊，方一凡。
"她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冷意。
方一凡手里的面包"啪"地掉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整个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
方一凡你认识？
""什么情况？
青梅竹马？
""可以啊方猴儿，深藏不露！
"方一凡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他死死盯着周小野的侧脸，试图从记忆中搜寻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她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都没变——眼角那颗淡褐色的痣还在，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眯起眼睛，像只狡黠的猫。
但她的眼神是冷的，像是深秋的湖水，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刺骨的寒意。
"你......"方一凡刚开口，周小野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那是一个褪色的塑料小恐龙钥匙扣，绿色的漆己经斑驳，尾巴还缺了一小块。
钥匙扣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
方一凡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个小物件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夏日的燥热和蝉鸣。
那是小学五年级的夏天，阳光毒辣得能把人烤化。
少年宫门口，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周小野抱着厚厚的琴谱，不停地看表。
她的眼眶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显然己经哭过。
"对不起啊！
"小方一凡跑过来捡球，看到她这副模样，挠了挠头，"你咋了？
""我妈妈迟到了......比赛要开始了......"周小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攥着琴谱的边缘，指节都泛白了。
方一凡眼珠一转，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带你抄近路！
保证十分钟就能到比赛现场！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周小野的手腕，带着她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
周小野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白色的连衣裙在奔跑中扬起又落下。
就在一个岔路口，方一凡突然松开手，转身就跑："骗你的！
略略略~"留下一串得意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
周小野在迷宫般的小区里转了很久，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
等她终于赶到少年宫时，比赛己经结束，评委正在收拾东西。
她妈妈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手里拿着她的参赛号码牌，脸上的表情让周小野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二天，周小野就转学了，连告别都没有。
"记得这个吗？
"周小野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桌上的小恐龙钥匙扣，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你送我的道歉礼物。
"方一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当然记得——那天晚上，他偷偷把这个钥匙扣塞进周小野家的信箱，躲在树丛里看她捡起来。
月光下，他看见周小野面无表情地把玩着那个小恐龙，然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李老师！
"周小野突然举手，声音清脆得像是清晨的鸟鸣，"方一凡同学说可以借我笔记看。
""啊？
我什么时候——"李萌欣慰地点头："方一凡，帮助新同学是应该的。
新学期要有新气象。
"在全班同学好奇的目光中，方一凡只能硬着头皮把笔记本递过去。
那是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边角己经有些卷曲，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上个学期的重点内容。
周小野接过来，随手翻了几页，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翻页的动作优雅得像是弹钢琴。
然后，在全班震惊的目光中，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笔记本撕成了碎片。
纸张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一向严厉的李萌也愣住了，眼镜后的眼睛瞪得老大。
碎片像雪花一样飘落在桌面上，方一凡看见自己熬夜整理的公式和重点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废纸。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片碎纸，上面还残留着他用荧光笔标出的重点。
"这次换我让你输。
"周小野轻声说，声音轻得只有方一凡能听见，"就像你当年毁掉我的比赛一样。
"上课铃适时地响起，打破了教室里凝重的气氛。
李萌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但方一凡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周小野，后者己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正专注地记着笔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一凡偷偷瞥了一眼周小野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得可怕。
在页脚处，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钢琴图案，旁边写着"中央音乐学院"几个字，笔迹娟秀却力道十足。
窗外，九月的阳光依然明媚，但方一凡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低头看着满桌的碎片，突然意识到：高三才刚刚开始，而周小野显然是带着明确的复仇计划来的。
她记得每一个细节，准备了每一个步骤，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交响乐，而他才刚刚听到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