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惩罚什么呀!
周泞在灵泉里搓着月扶霜的衣裳,有点失落,又有点不甘。
这就是她们少楼主给她的惩罚嘛?!
太过分了,她最讨厌干粗活的。
重重的捶了几下衣裳,墨渍在水中逸散后,周泞双手将它捞起,华贵的绸缎流淌着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光芒,看着就不是凡品。
施法将衣服清干,周泞折好放进储物袋里返程。
返程的路上她碰到了几个经常在少楼主身旁干活的下属。
有男有女,他们最低都有着金丹期的修为,身着窥星楼标志性的衣服。
身形高挑,腰间佩戴着细长的银剑,脚踏莲纹白底长靴,缓慢走来时有种香气飘浮的感觉。
周泞虚虚的和他们行了见面礼,正要侧身从他们身旁经过,没想到下一瞬,自己的肩膀就被高出她半个头的女人握住了。
“哟,这不是阿泞么,这么着急,去哪呀?”
软得黏牙的声音缠着周泞的耳郭,痒得让她想后退。
“回少楼主的住处。”周泞面无表情,她侧了侧身子,光明正大地和她对上视线。
对方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区区筑基竟然敢直视元婴。
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柔软葱白的手指划过周泞的脸颊勾上她的下巴。
她左看右看,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这般平凡,真不知少楼主看上你哪”便松开她,领着一群人轻飘飘的走了。
莫名其妙!
周泞毫不在意她的话,因为她隔三差五就要经历一次被人堵住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场景,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个头啊!
她一点也不习惯!
周泞怀疑这些人都是看她能在少楼主身旁伺候嫉妒她,找她的麻烦,然而又因为她被少楼主看重,他们不敢伤害她,所以每次都只能放几句狠话。
呵。
一群无聊的修士。
不就是修为比她高吗?待她修为超过他们那日,她一定会将他们通通踩在脚下狠狠嘲讽他们的无能!
心情不愉的回到月扶霜的住处,周泞拿出那一件她们少楼主下令要手洗的衣裳出来还给他。
眼睛覆着绸带的青年接过她递过来的衣裳放回了储物戒,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脑袋,语气轻柔,“这是给你小小的一个教训,阿泞,下次可不许这般鲁莽了。”
“是。”
神情不属的跟着月扶霜,一抬头周泞发觉自己随着他进了平常他从不让别人踏步的地方。
周泞停下来脚步,想要就此止步,可见月扶霜没有开口让她留下,她蔫蔫的又跟上来他的步伐。
穿过水纹波动的结界,模糊不清的景色霎时豁然开朗。
飞阁流瀑,灵川逆行,眼前一片亭亭玉立的荷叶,白色的荷花高出叶子半个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两边的荷叶褪去,中间浮出水面一个亭子,四角挂着玉白色的玉环,轻轻晃动,漾出一圈圈五颜六色的灵力。
远远望去,树木葱郁,灵植芳香,碧色的苍穹之上,优雅的飞翔着几只羽毛洁白的仙鹤。
周泞很早开始就在窥星楼打工,她从未去外面历练过,甫一见到这样钟灵毓秀的景色,眼睛不由得微微睁大,连脚步都缓了下来。
青年察觉她的动作,倒也没有开口阻止,反而与她一同站在原处欣赏起他洞府的景色。
月扶霜的眼睛虽说不能看见,可修为到了他这种程度,用不用眼睛,同样能感知外界的一切。
陪着周泞看了一会儿,清隽的青年的身子便开始有些受不住了,他弓下腰,一手撑着玉白的桌沿,握起拳头掩唇而咳。
青年的腰肢纤细,仅着单薄的衣裳,他弯下腰咳嗽时后背微微绷紧,显出着流畅的线条来。
白色的发带束着他墨色的发丝,发带与发丝一同蜿蜒在肩头,天空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鹤唳。
周泞上前一步欲要扶住他,可不曾料想青年也恰在这一刻转过头来。
乌丝掠过他白皙的脸庞,琼花玉树般美人一个侧脸瞬间让周围的景色皆沦为陪衬。
纤细、柔弱、易碎……
如梦如幻般闯进周泞的眼瞳之中,她站在他面前,伸出的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少…少楼主……”
美人将修长如玉的手指放入她的掌心,周泞下意识的握紧。
轻轻一用力,化神期的大能像纸折的蝴蝶般投入她怀里,柔顺滑凉的发丝钻进她的脖子,周泞眼神恍惚,只感觉梨香扑满怀。
“扶我回去。”
美人靠在她的肩头,微喘的气息似乎预兆着他要发病。
周泞点了点头,不敢耽搁,扶着他往他所指的方向走。
一路上,她怕他摔了,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月扶霜自幼养尊处优,每一寸肌肤都是光滑细腻的。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冒犯的握过他的手,他靠在小侍女的身上时被她不长不短的手指覆上手背。
那粗糙的,带着薄薄的茧子,握上手时像是要把掌心的纹路都印到他手上。
指尖微微蜷了蜷,风清月霁的少楼主唇角弯起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随后任由只有筑基期的小侍女将他扶到目的地。
他仰卧在床上,黑色的头发铺了满床,那只修长的手指牵住要转身离开的人。
少楼主唇瓣微张,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脆弱开口要求自己的小侍女留下来。
“阿…阿泞,替我倒杯水……”
周泞见他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可怜,扫了一圈他的洞府,在不远处的桌上看到了一个玉色的茶壶。
毫不犹豫的掰开他的手,周泞来到茶壶前,问了句,“少楼主你洞府里的茶水能喝吧?”
不怪她这么问,她们少楼主每天都要喝新鲜泡的灵茶,这茶壶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了,她问了一句是为她们少楼主好。
“无事,你倒罢,那壶是器宗炼制的灵器,内里放了一个灵泉,每次倒出皆是新鲜的泉水。”
周泞听他这么说,沉默了下,接着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嫉妒来。
可恶,这么豪,他胎投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