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除夕的清晨反复醒来,每一次都是为了犯一个更大的错。
冬天的早晨总是让人感到寂寞。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像一层朦胧的面纱,遮住了外面的世界。韩梦醒得很早,她躺在床上,听着暖气片发出的咝咝声响。
陆川在她身边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结婚八年,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声音。就像习惯了他略微发福的身材,习惯了他总是带着淡淡烟味的衬衫,习惯了他们之间越来越长的沉默。八年时间,足够磨平一个人所有的棱角,也足够让***变成倦怠。
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六点三十分,除夕。韩梦翻身坐起,赤脚踩在地毯上。羊毛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白兔,柔软而温暖。那只兔子后来不见了,母亲说它跑了,但她知道那年冬天他们吃过一次炖兔肉。
洗漱时,浴室里雾气氤氲。镜子上的水汽模糊了她的面容,三十五岁的脸变得年轻而陌生。她用手擦去水汽,镜子里的人又清晰起来——眼角的细纹,额头上若隐若现的抬头纹,还有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时间是个巧妙的小偷,它偷走青春的方式总是那么不动声色。
“起这么早?”陆川醒了,站在浴室门口。他穿着深蓝色的睡衣,上面印着些模糊的条纹。那是去年她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当时挑了很久,现在看来却有些滑稽。
“今天要回老家。”她说。
陆川嗯了一声,挤了一点牙膏在牙刷上。薄荷的清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他们贴得很近,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韩梦记得刚结婚那会儿,他们常常在这样的清晨吻得难舍难分,牙膏的味道混着晨起的气息。现在那些回忆像褪了色的照片,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收拾行李时,她翻出一条深紫色的连衣裙。布料柔滑,像流动的水。原价两千多,她等到凌晨才抢到对折的价格。裙子很漂亮,但一次也没穿过。在这个北方的小村子里,似乎永远找不到合适的场合。
“你带这个干什么?”陆川看了一眼那条裙子,“又不是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