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见自己站在燃烧的王座上，脚下跪伏着无数恶魔，而那双紫眼睛的主人正将一顶荆棘王冠安在她头上..."黎安？
"她摸向身旁，床垫空空如也。
雨声中隐约传来翅膀拍打的声响。
玫爬出水塔，看见黎安蹲在最高处的钢架上，破损的翅膀完全展开，任由暴雨冲刷。
她的白衬衫湿透贴在背上，隐约可见脊椎处有新鲜的针孔痕迹。
"你抽血了？
"玫抓住铁梯的手瞬间烧红了金属。
黎安回头，脸色比月光还白："只是常规检查。
"她试图微笑，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粉色的血沫。
玫冲上去抱住她，发现黎安全身滚烫。
堕天使的体温通常比人类低，此刻却像高烧病人。
"那个***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新型抑制剂需要...抗体..."黎安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完全瘫在玫怀里。
她的翅膀无力地垂下，羽毛开始不正常地脱落。
玫颤抖着打开黎安带回来的金属盒。
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注射器，液体是诡异的暗紫色。
盒底压着一张纸条："每支含5%地狱领主血清——致我亲爱的侄女"。
纸条在玫指尖燃成灰烬。
她终于明白那些梦的含义，也明白了为什么黎安背上的针孔排列成封印阵的图案。
暴怒中，她感觉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撕裂，肩胛骨处传来钻心的疼痛——"玫...控制住..."黎安虚弱地抓住她的手，"听我说...我们必须离开...审判官和领主的人都在..."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信号塔上。
借着一瞬的亮光，玫看见至少二十个黑影从西面八方包围了水塔——有的展开洁白羽翼，有的头顶弯曲犄角。
"找到你们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医生撑着黑伞站在雨中，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做个交易如何？
把女孩交出来，我可以让你重回天界，黎安小姐。
"黎安用尽最后力气展开翅膀，光翼的残影在水塔上投下巨大阴影："滚开！
"玫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她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肩胛骨处刺出两片漆黑的骨翼，尚未完全成型却己遮天蔽日。
地狱火从她每个毛孔喷涌而出，在雨中燃烧成诡异的蓝紫色。
"有趣。
"医生——不，现在该叫他地狱领主的心腹了——退入阴影中，"看来血脉召唤比预期更强。
抓住她们！
"战斗在暴雨中爆发。
玫抱着昏迷的黎安跃入空中，新生骨翼还不熟练却足够躲过第一波攻击。
她向工业区俯冲，那里复杂的管道系统可以提供掩护。
一支圣箭擦过她脸颊，留下灼热的血痕。
"坚持住..."玫低头对怀里的黎安呢喃，发现堕天使的翅膀正在消散成光点，"不，不准离开我！
你说过我们是...""垃圾组合。
"黎安微弱地睁开眼，粉色瞳孔己经扩散，"放下我...你才能...""闭嘴！
"玫的泪水在脸上蒸发出白雾。
她突然转向，朝卡斯特最高的建筑——那座废弃的核电站飞去。
如果注定无处可逃，至少要让追杀者们陪葬。
在核电站锈蚀的冷却塔里，玫轻轻放下黎安。
堕天使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玫却感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几何级增长——黎安偷偷注射的抑制剂掩盖了一个事实：她正在经历恶魔的成年礼。
"听我说..."黎安用尽最后力气抓住玫的手，"你的生父是...第七地狱领主...他想要你的力量..."她咳出一口闪着金粉的血，"但我偷到了...这个..."她从内衣里扯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枚镶嵌着粉色宝石的耳钉："我的...本源...戴上它..."玫颤抖着将耳钉按在耳垂上，瞬间感到一股清凉的力量流遍全身。
黎安的身体却开始透明化，像正在消散的星光。
"不！
"玫抱住她，"拿回去！
""太晚啦..."黎安笑着抚摸玫长出犄角的额头，"记住...你比任何天使或恶魔都...珍贵..."当追杀者的脚步声逼近时，玫怀里的黎安彻底化为一团粉色光雾，被耳钉吸收殆尽。
玫跪在冷却塔中央，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力量。
她不再是那个失控的小恶魔，也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孤儿——她是玫，是黎安用生命重塑的存在。
"找到你了。
"医生的机械臂穿透铁门，"现在，跟我去见你父亲..."玫缓缓起身，新生骨翼完全展开。
她耳垂上的粉色宝石光芒大盛，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似乎是黎安展开翅膀的剪影。
"告诉第七领主，"玫的声音里混着黎安的回响，"他的女儿今天要弑父。
"当蓝紫色的地狱火吞没整个冷却塔时，卡斯特的居民以为发生了核泄漏。
只有少数人看见一个长着骨翼的红发恶魔冲天而起，怀中紧紧抱着一团粉色星光。
而在更高的云层之上，隐约传来天使军团集结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