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率先捕捉到一丝异样——潮湿的土壤气息中,混杂着铁锈般的腥甜,那味道黏腻地贴在舌根,像极了勘探队曾在矿洞里发现的腐尸气息。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后背却传来尖锐的刺痛,手掌下意识撑向地面,却摸到某种湿润的苔藓,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他眼前织成破碎的光斑。
林秋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医院,首到看到垂落的衣袖——原本的冲锋衣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粗布麻衣,灰扑扑的布料上还沾着几缕紫色汁液,像是某种植物的痕迹。
他低头查看身体,车祸时应该存在的擦伤、骨折竟全都消失不见,可胸口处残留的心悸感却如此真实,仿佛那道腐烂的脸仍在眼前晃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竹林里格外突兀,惊起几只栖息在竹梢的怪鸟。
那些鸟有着血红色的喙,羽毛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扑棱棱飞走时,竟在空中留下一串幽蓝的磷火,转瞬即逝。
林秋扶着身旁的竹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竹子表面异常光滑,泛着淡淡的紫光,凑近细看,茎秆上还密布着细小的气孔,正有节奏地开合着,仿佛某种活物的呼吸。
地面上蜿蜒的暗红色纹路更让他毛骨悚然。
那些纹路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呈现出规整的几何图案,像是用利刃刻在泥土里的符咒。
林秋顺着纹路前行,发现它们每隔三丈便汇聚成一个狰狞的兽首图案,兽首的獠牙处还凝结着暗红色的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远处传来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这次他听得真切——那声音像是指甲刮擦金属,又混着水泡破裂的咕嘟声,尾音处还带着人类的呜咽,说不出的诡异。
不知走了多久,林秋的鞋底己经沾满紫色汁液,裤脚也被带刺的藤蔓划得破破烂烂。
当破败的道观突然出现在视野中时,他几乎以为是幻觉。
道观的飞檐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瓦片间长出半人高的荆棘,荆棘的尖端竟开着血红色的花朵,花瓣上还挂着露珠,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大门上的符咒早己褪色,朱砂字迹晕染成诡异的暗红色,风吹过时,几张符咒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吟唱。
“镇魔观”三个大字歪斜地挂在门楣上,字体呈现出扭曲的弧度,仿佛是用某种带血的利器刻成。
林秋伸手触碰牌匾,指尖刚一接触,便传来刺骨的寒意,牌匾下方的木梁突然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旋涡。
他慌忙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印正被地面缓缓吞噬,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着,将他的脚印抹去。
跨过门槛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腐臭味。
林秋下意识屏住呼吸,却看到大殿里漂浮着许多细小的光点,像是萤火虫,却泛着幽绿的光芒。
它们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人脸,转瞬又消散不见。
正中央的神像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那黑袍怪人有着三只眼睛,额间的竖瞳半睁半合,手中的镰刀上缠绕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进地面,渗出黑色的雾气。
神像脚下刻满密密麻麻的梵文,有些文字正在缓慢蠕动,仿佛要从地面挣脱。
“何人擅闯禁地?”
冰冷的声音如同刀刃,从身后刺来。
林秋转身时,带动的衣摆扫落了供桌上的铜铃,***清脆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只见一个年轻人手持桃木剑,剑尖正对着他的咽喉。
那人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道袍上绣着的云纹竟在微微发光,额间的金色符咒泛起涟漪般的光晕,符文流转间,隐约能看到符咒里封印着某种黑色的影子。
林秋举起双手,喉咙发紧:“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
我出了车祸,再醒来就在竹林里...”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到年轻人手腕上缠绕的铁链——那些铁链与神像脚下的锁链如出一辙,铁链缝隙里还凝结着暗红色的物质,像是干涸的血液。
年轻人上下打量着他,剑身却没有丝毫放松:“从现世穿越而来?
三百年了,倒是头一回见。
不过...”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林秋的脖颈,“你身上的魔气很淡,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洗去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供桌上的烛台纷纷倾倒,绿色的烛火瞬间变成幽蓝色。
年轻人脸色骤变,桃木剑横在胸前:“活死人来了!
你若不想死,就跟紧我!”
林秋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道观西周升起紫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指甲抓挠地面的声响,还有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某种恐怖的存在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