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卦相-初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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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江不悔就醒了。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脑子却在飞快运转。

《归元残卷》的第一页,他昨夜研究到凌晨三点。

从那些残缺的符号、断裂的卦象中,他推演出一个概念:卦象,不只是用来算命。

它,是一种“看不见的语言”,是天地运转的编码。

只要理解,就能参与,甚至干预。

江不悔昨夜尝试着用最简单的“三才起卦法”来解析屋中气流。

他以香烟为“气引”,以水杯为“气承”,再借铜钱为“数引”——当铜钱落地的一刹那,他看到香烟的烟雾逆流而上,在空中绕出一个极细的漩涡。

一只刚爬上窗沿的蟑螂,就在那漩涡中僵住,像被冻结了般掉落下来,死得没有一丝挣扎。

那一刻,他脑中只有西个字:卦象成局。

他突然明白,所谓“风水术”“奇门遁甲”“推背推演”,远不止是坐在庙门口算命讨口饭吃的玩意,而是真正能与天地沟通、借势掌命的力量。

只是这一切,需要一个入口——开天眼,通气机,观象布局,借势归元。

“归元”,就是复归本源——让凡人也能触及“命的最初”。

可现在的他,只有一卷残书,和一颗充满疑问的脑子。

他知道这条路不容易走,但他不怕。

因为相比这条路的艰难,更难的是他现在的生活。

**早上七点,江不悔照常背上书包离家。

他没有骑车,也没有挤公交,而是从城南老街一路步行三十多分钟到学校。

不是他不想坐车,而是他喜欢这样走。

一边走路,一边看人、看气、看街角的风、水、形、势——这就是活局。

“阴阳动于日月,气象显于人身。”

老一辈玄学里有句话叫“日课观象”,就是每日按时观天地之象,以调命理。

江不悔每天走这条路,早己记住了每一面墙的裂缝、每一处路口的风向变化。

今天,他才走到旧电线杆前,便顿住了脚。

不对劲。

“昨天这地方风走右旋,今天却逆转了?”

他蹲下,扒开路边几片枯叶,果然——原本埋在地缝中的一个黑色瓶子不见了。

这是他之前布的一个小“引煞阵”,是为了压住附近某家中“门煞”冲撞的风水局,昨天刚完成。

被人动过?

他眯眼看向前方那户贴着“吉星高照”对联的老宅。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脸色蜡黄,眼神迷茫。

她站在那里,盯着门上的红纸,足足有十分钟。

江不悔喃喃:“心神不守,魂虚气乱……这是中了冲。”

他犹豫片刻,走过去。

“阿姨,您家是不是最近小孩不爱睡觉?

老是哭?”

那女人一愣,抬头看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还有厨房那面墙裂了,锅总从钩子上掉下来?”

“你你你……你认识我?”

“不认识。”

江不悔道,“是你家西北角出问题了,墙里进了死气,煞从墙上爬进屋,小孩最先应。”

那女人脸色变了,眼圈一红,哽咽道:“真的……我们家天天都像闹鬼一样,孩子半夜哭,我老公说墙里有声音……”江不悔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三枚铜钱,迅速摇卦——“风山渐”。

“气逐形而走,墙裂如口,嘴开吞气,‘渐’而成灾。”

他回头看那裂墙的形状,果然像一张张开的嘴。

他走过去,把一张用红笔画了“止煞符”的黄纸贴上墙角,又将瓶子重新埋入地缝。

“今晚试试,还哭不哭。”

女人还想问,却见他己经走远。

**江不悔进学校时己经快迟到了。

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刚一落座,前排的周远头也不回地递来一张纸条:“喂,听说你会看手相?

帮我看看最近能不能脱单。”

江不悔叼着牙签,一边把书包往桌上一扔,一边拿过纸条扫了一眼:“你昨晚撸了两次,右手阳气泄尽,今天手都冰的,还脱啥单?”

“***——你偷看我?”

“你自己手上的‘坤纹’都快化成水纹了,还不明显?”

周围几个人都笑喷了。

教室里吵吵嚷嚷,却没人敢真正嘲笑江不悔。

他虽然吊儿郎当,但却在上个月帮学校一个老师找回丢失的项链,甚至连哪个学生藏在哪个柜子里都说得一清二楚,震惊全场。

老师都对他敬三分,更别说学生。

“江哥,昨天我家门口水管爆了,你说是不是风水不好啊?”

“江哥我早上出门踩了狗屎,你帮我算算是好运还是背运?”

“江哥……”江不悔没理。

他低头在本子上画着卦象,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讲课。

首到上午第二节下课,他突然抬头,看向窗外。

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煞气,不强,但在快速靠近。

“咚咚咚!”

班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脸上有刀疤、穿着黑衣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大声喊:“谁是江不悔?”

全班一愣。

江不悔却平静起身,把书一合:“我。”

“你跟我来。”

教室顿时一片骚动。

江不悔被带到教学楼后的停车场,一个身穿西装、戴金边眼镜的中年人站在黑色奔驰车旁,双手抱拳道:“江先生,小女被邪气缠身,三日不醒,百医无效。

我听说您通玄术,特来相请。”

江不悔一挑眉:“你认识我?”

“有人推荐您,说您……是归元传人。”

江不悔眼神微动。

归元,怎么又有人知道这个词?

“你女儿在哪儿?”

“车上。”

江不悔走近一看,车后座躺着个十岁女孩,满脸苍白,嘴唇发黑,指尖青紫。

他立刻断定:“不是病,是入魂局。

有人以她为引子,布了个养煞阵。”

“能救吗?”

“我试试。”

江不悔咬破指尖,在符纸上写下“破局”二字,又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压在符上。

铜钱微微颤动,纸符竟轻轻燃烧,化作一缕青烟。

女孩睫毛轻颤,喉间发出细微呜咽声。

江不悔收起铜钱,淡淡道:“三日内醒来,之后七天别进家北屋。”

那中年人双目含泪:“多谢江先生!

敢问先生修的可是归元道统?”

江不悔看他一眼,淡笑不语。

那人似想再问,却见江不悔己背着书包走远,头也不回。

“命由我定,不由天。”

江不悔走在阳光下,轻声低语,“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归元’……那我想知道的东西,也该快到了。”

他抬头,望向远方天边的淡金色日光,眼中,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锋芒。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