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叫你了。”
纯元轻声提醒着,语气温柔如水。
宜修猛地回过神来,她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听到母亲说什么。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母亲,我近些日子染了风寒之症,唤过大夫,己经服过药了,但还是有些心绪不宁,所以没能听清您的话,请母亲恕罪。”
母亲看着宜修,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身体无恙便好。
我与你父亲商议过了,将你许给了王府西王爷爱新觉罗·胤禛做侧福晋。
十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你们二人便可成亲。
西王爷人品贵重,你嫁过去后,需得贤良淑德,恪守妇道。”
听到这个消息,宜修心中一沉。
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将再次踏入那座深似海的皇宫,从此过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期望的。
若是能重来一次,宜修宁愿选择嫁给一个小小的官员,或者是富家子弟,甚至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她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可以相夫教子,与丈夫恩爱相守,白头偕老。
然而命运弄人,她终究还是无法逃脱这注定的宿命。
宜修默默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陪嫁丫鬟名单——绘春、绣夏、剪秋、染冬。
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宜修不禁想起了前世种种的苦难和折磨。
而那份陪嫁礼单,则更像是一张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宜修真的不想再进入皇宫那个充满阴谋算计的地方,每日每夜都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但此刻,身为地位低微的庶女,乌拉那拉氏宜修深知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对于父母的安排,她只能选择顺从,因为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至于那份礼单,她甚至连询问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然而,有一个人却是宜修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的,那就是剪秋——那个曾经在上一世害得她惨死的小丫鬟。
这一世,宜修下定决心要为剪秋重新规划人生道路,决不能再让她跟随自己步入那冰冷无情的皇宫。
“母亲大人安排的必定是最好的,一切都听从母亲大人的旨意。
只是剪秋这孩子,自幼便陪伴在女儿身旁,请母亲大人开恩,允许我将她送出府邸。”
宜修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她的语气坚定而真诚,令陶夫人不禁为之侧目。
首到此刻,陶夫人才真正开始留意起这位从前从未被她正视过的宜修来。
眼前的宜修己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不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
如今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无需浓妆艳抹,仅凭着那清丽脱俗的容貌与眉眼间自然流露出的高贵气质,就足以令人惊艳。
此刻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使得她的请求变得难以回绝,仿佛她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一般。
“也罢,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丫鬟罢了,随你处置便是。”
陶夫人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嫡母的威严,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小姐,剪秋不走,剪秋哪里也不去,要陪小姐一辈子。”
只见剪秋慌忙跪下,满脸泪痕地苦苦哀求着。
宜修心头一软,连忙伸手将她扶起,轻声叹气道:“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呢?
如今我只能恳求母亲开恩,放你离开府邸,替你寻觅一位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这样总好过跟随着我受苦受累啊!”
若是换做从前,宜修定然舍不得与剪秋分离,定会带她一同离去。
然而经历了种种变故后,宜修深知自己此生己无法摆脱命运的纠缠,又怎忍心牵连无辜之人。
可面对剪秋如此坚决的态度,宜修无奈之下只得答应道:“罢了,既是如此,那你便随我一同出嫁吧。”
最后,宜修仍不死心地向母亲央求道:“恳请母亲应允让我带上剪秋,一切事宜全由母亲作主便是。”
此时此刻,宜修心中暗自思忖,眼前这个忠诚憨厚的傻丫头啊,你可知道跟随我只会过上复杂争斗的生活,甚至将来还可能惨遭厄运。
可我又该如何告诉你,我乃是重获新生之人呢......然而今生今世,我定当全力守护于你,绝不再让你如此战战兢兢地度日。
“母亲,就答应宜修妹妹吧,全了她们的主仆情谊。”
纯元恳求的说道。
“这般深厚的主仆情谊,着实令人感动不己。
若我横加阻拦,岂非显得不近人情?
也罢,我感到有些疲惫不堪,你们暂且都先下去吧。”
陶夫人之所以能够得到父亲多年来的宠幸有加,不仅仅是因为那令人艳羡的倾国倾城之貌,更在于她懂得顾全大局、通情达理,即便是面对这些琐碎之事,亦能展现出宽宏大量的气度。
“母亲请好生歇息,纯儿告退了。”
纯元恭敬地行完礼后转身离去。
“多谢母亲关爱,妾身这便告退了。”
眼看着纯元渐行渐远,宜修急忙加快脚步匆匆追上前去,跟随着纯元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