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站在“未来科技峰会”的演讲台上，衬衫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他捏着话筒的手指微微发颤——台下第三排那个穿薄荷绿西装的女人正用钢笔尖叩击笔记本，节奏与他演讲的语速完美错位，仿佛在无声打分。
“感谢各位莅临‘AI赋能传统行业’的专题论坛。”
陆昭强行将注意力拉回PPT，“智创科技过去两年通过AI技术优化供应链，成功为制造业企业节省成本平均37%，同时实现产能提升...”他瞥向台下，林漾的钢笔敲击声突然停下，她正用指甲划过屏幕上的数据图表，红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提问环节，灯光聚焦在她身上。
林漾起身时，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拍，像一串挑衅的代码。
“陆总，您说的‘AI颠覆传统行业’听起来像科幻小说。”
麦克风红光在她唇边闪烁，“贵司去年吞并的三家广告公司，裁员率高达60%。
科技革新与商业暴力，您如何平衡？”
全场倒吸冷气。
陆昭攥紧话筒，舌尖抵住后槽牙。
台下闪光灯此起彼伏，记者们嗅到了血腥味。
他调出并购后的公司营收报表投影在大屏：“裁员是基于冗余岗位评估，这些员工现在在新岗位薪资平均涨了35%。
比如原广告公司的设计师，转型为我们的用户体验工程师后，年薪从20万提升至30万。”
林漾不接招，转身向观众席举起手机：“大家看，陆总西装袖口褶皱弧度——完美主义者，却总迟到五分钟。
细节控的焦虑，是否映射他对企业扩张的不安？”
她放大照片，袖口褶皱像一道未解的方程。
观众席爆发出轻笑，陆昭的耳膜被嗡嗡声刺痛。
会后走廊，陆昭堵住林漾的去路。
他西装袖口果然褶皱未平，指尖却戳向她胸牌：“林总监，下次交锋，我建议你先研究对手的衬衫品牌——意大利裁缝最讨厌被当众评判工艺。”
她抽出名片递给他，指甲在“林漾”二字上划过：“陆总应该学广告人的幽默。
毕竟，客户喜欢会讲故事的赢家。”
陆昭回到办公室，将名片甩在桌上。
助理陈恪推门进来，手里攥着竞标文件：“耀星广告居然抢了我们的智能投影项目。”
陆昭揉着眉心苦笑，屏幕突然弹出合作邀约邮件——耀星广告竟主动申请参与智创科技的新品推广。
他指尖悬在“接受”键上，想起林漾钢笔敲击的节奏，像某种加密的挑衅。
次日合作启动会，会议室弥漫着硝烟。
陆昭的技术总监陈恪甩出代码逻辑图：“广告部提出的互动体验方案，运算量会拖垮服务器。”
林漾的助理小薇立刻回怼：“用户不需要听懂代码，他们要看‘酷’。”
陆昭拍桌打断：“林总，你们方案里那个全息投影舞者，动作设计得像机器人痉挛。”
林漾挑眉，掏出手机播放一段街舞视频：“陈总，您听过‘赛博朋克美学’吗？
瑕疵本身就是艺术。”
她转身在白板上画流程图，马克笔尖划出凌厉的弧线，“科技需要创意的翻译，否则只是冷冰冰的方程式。”
深夜加班，陆昭发现林漾蜷在会议桌角落啃三明治，睫毛在电脑屏幕上投下蝴蝶翅膀般的阴影。
“你总吃这些，胃不疼？”
他递过去保温杯，姜茶热气熏红了她的鼻尖。
她咽下食物，嗓音沙哑：“创业初期，我啃过三个月泡面。”
陆昭瞥见她屏幕上的医院账单截图，蹙眉欲问，却被她抢先转移话题：“陆昭，你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焦虑时总扯领带的人，其实怕输。”
他下意识扣纽扣的手僵在半空。
走廊传来陈恪的咆哮：“服务器又被黑客攻击了！”
陆昭冲出去时，林漾的薄荷绿西装掠过他鼻尖，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水味。
凌晨两点，数据恢复会议室。
林漾用口红在应急方案上画重点，朱红色刺眼如血迹。
“黑客入侵路径显示是行业内部攻击。”
陈恪咬牙道。
陆昭盯着监控日志，突然指向一串异常代码：“这不是普通黑客...这是广告公司的数据抓取手法。”
林漾嘴角上扬：“陆总，您该学学广告人的逆向思维——有时候敌人，也可能是最佳盟友。”
次日，陆昭在耀星广告的茶水间堵住林漾。
她正用咖啡渍在笔记本上画思维导图，咖啡杯沿印着口红痕迹。
“是你的人干的？”
他逼近她，西装领带被她咖啡渍染上褐色斑点。
林漾不否认，反而递过沾着咖啡的提案：“试试这个方案——把黑客事件包装成‘用户参与度测试’，用悬念营销炒热项目。”
她指甲划过新方案的关键点，“瑕疵可以变成卖点，只要你敢赌。”
陆昭盯着她指尖的咖啡渍，突然笑出声：“林漾，你像把瑞士军刀——锋利，但总藏着一把意外的小工具。”
她晃着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她瞳孔里流淌：“而你是永不关机的服务器——过载，却坚持输出。”
窗外，北京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像他们交错不清的未来。
当晚，合作协议在咖啡渍与代码逻辑的交融中敲定。
陆昭在回家路上收到林漾的短信：“黑色西装第二粒纽扣歪了，但您此刻的悲伤比任何细节都完美。”
他盯着屏幕，葬礼厅的白色百合在泪水中扭曲——母亲临终遗嘱将家族工厂股权全数赠予他，却附条件：三年内扭亏为盈，否则捐给慈善。
他攥着文件，衬衫纽扣在掌心硌出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