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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鞋脱了再进来。

"周凛川用脚尖踢了踢门口的搪瓷盆,"乡下人就是不懂规矩。

"廖书和低头看着那个掉漆的红双喜脸盆,里面盛着半盆浑浊的水,水面上飘着几片枯叶。

她慢慢蹲下身,解开磨得起毛的布鞋带,露出洗得发白的蓝布袜子。

袜子大脚趾处打了个补丁,针脚细密整齐。

"动作快点。

"周凛川站在门框里,军装领口别着红星徽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抬手看表,"我还要去厂里开会。

"廖书和把脱下的鞋整齐摆在台阶下,赤脚踩在水泥地上。

三月的北京,地面寒气顺着脚心往上窜。

她拎着行李的手指节发白,脸上却看不出表情。

"厨房在左边。

"周凛川转身往屋里走,"先把煤炉生起来,烧壶热水。

"屋里飘着淡淡的樟脑味,混合着隔夜的烟草气。

客厅墙上挂着毛主席像,下面摆着一台红灯牌收音机。

廖书和的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文件,最上面一张印着"红星机械厂-机密"字样。

"看什么看?

"周凛川突然回头,浓眉拧成结,"你的工作是干活,不是东张西望。

"廖书和垂下眼睛,拎着行李往厨房走。

厨房窗户上结着油垢,阳光透过玻璃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墙角堆着煤块,旁边是半袋发潮的面粉。

她放下行李,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道浅疤。

"中午我不回来。

"周凛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晚上六点前要把饭做好。

"廖书和没应声,蹲下身开始生火。

煤块受潮,火柴划到第三根才点着。

火苗蹿起来的瞬间,厨房门"砰"地关上,接着是外屋大门落锁的声音。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廖书和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快速记了几笔。

本子扉页印着"工作笔记"四个字,内页却密密麻麻都是数字和符号。

煤炉烧旺后,她拎着铁壶去院子里打水。

水井轱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飞了枣树上的麻雀。

正屋窗户没关严,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书桌上摊开的图纸。

廖书和打了半桶水,突然听见院门响动。

她放下水桶,看见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推着自行车进来,车把上挂着个印有红十字的药箱。

"你是新来的保姆?

"女人把自行车支在枣树下,上下打量廖书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