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二爷收留了叶奎,大爷收留了弟弟叶宽。
叶奎没有读多少书,命运也不由自己,做什么事都得听从二爷的安排。
一天,二爷给领回来一个姑娘叫刘凤,长得很俊俏,说是多病身体瘦弱,但也没什么大病。
二爷让叶奎娶了她。
叶奎认为自己能娶上媳妇成个家己经是万幸了,他哪里还敢挑剔。
半年后叶宽也成了家,大爷和二爷一商量,就把叶奎和叶宽从大家庭里分了出去,让他们合成了一家人。
没多久,刘凤生下一个女孩,长得很像娘,皮肤白得就像剥了皮的鸡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大家都叫她“蛋蛋”。
刘凤因月子里得了咳嗽病,孩子才三个月大,她因病久治不愈撒手人寰。
全国普查人口,乡干部上门登记,没户口的给孩子上户口。
让叶奎给孩子起个官名,他没多少文化,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村书记一着急说:“她是冰美人的女儿,可得好好起个名字。”
乡干部好奇地问:“什么冰美人。”
村书记说:“这孩子她娘长得漂亮,活着时面冷不爱笑不爱说话,大家都叫她冰美人。”
乡干部看了一眼孩子说:“这孩子长得也冰雪可人,那就叫冰,叶冰,登记上。”
村书记照办不误。
自从刘凤走后,叶宽的媳妇魏岚接手照顾着叶冰。
叶奎就像没了魂一样,非要出去打工,在孩子刚满周岁时,招工走了。
叶宽和魏岚结婚好几年也没个孩子,刚好有叶冰填补了空缺。
叶奎走后再没一点音讯。
几年后曾回来看望过叶冰一次。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太阳照得大地暖洋洋的,一个和二叔年龄相仿的男人,提着一捆麻花走到叶冰跟前叫:“叶冰,你在这里干啥?”
“我晒太阳啊!”
叶冰只有五岁,不敢和陌生人说话。
他问啥,叶冰就回答啥,不想多说一个字。
那个男人继续问:“你婶呢?”
叶冰低头小声说:“赶集去了。”
他又追问:“那你为什么没去?”
叶冰怯怯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回来家里没人,门锁了。”
他抬头看了看偏西的太阳问:“你吃饭了吗?”
叶冰使劲摇了摇头,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快要掉出的眼泪,带着哭腔说:“没有。”
他掏出了一张钱递过来,叶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双手藏于身后,侧靠着墙身子不停地向后缩。
他急忙向前一步,把那张钱塞进了叶冰的衣兜里,叶冰吓得不敢动,生怕钱从那开线的小兜里掉出来。
叶冰想要又不敢拿,叶冰一时手足无措,被逼出了一眶泪水。
接着他从叶冰背后拉过她一只手,把那捆麻花的绳索套在叶冰的几个小手指上。
叶冰望着他满眼的柔情似乎猜到了,可能是二叔嘴里天天骂的那个没良心的爹。
叶冰用另一只手伸过来,试探性地拉住了那人的手,含满泪水的双眼看着他。
他摸了摸叶冰的头和脸,盯着叶冰看了看说:“我是你爹。”
叶冰听后,低下了头,没吭一声,一串泪珠从她可爱的脸上滚落下来。
叶冰不知道要该爱还是该这个爹。
她以为爹回来就不走了。
可是,他松开了叶冰的手,转身走了。
叶冰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怎么不领着她,她心里想喊爹的,可没办法张嘴,就像被胶水粘住了嘴巴。
爹就这样越走越远,叶冰绝望地哭了,越哭越伤心,后来撕心裂肺地哭。
叶冰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爹的孩子,爹彻底把她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