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入天牢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康熙便迫不及待地命人打开内库，精心挑选出那些有利于养身的珍稀药材，火速送往隆福寺，并叮嘱陈太医，务必仔细为宛卿调养身子。
同时，他又差秋实给宛卿传话，让她不必急于回府，只管安心在隆福寺静养。
安排妥当后，康熙亲自挥笔拟旨，盖上玉玺后，便立刻吩咐梁九功带人去完颜府宣旨。
梁九功一行人带着圣旨，浩浩荡荡地抵达完颜府。
完颜·阿克敦和柳氏等人面对这突如其来圣旨，皆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看着梁九功身后小太监恭恭敬敬端着的圣旨，完颜·阿克敦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近日行事规规矩矩，办差也是兢兢业业，府中更是风平浪静，并无事端，这圣旨到底为何而来？
待在厅堂之中摆好香案，府中众人也都齐聚一堂后，完颜·阿克敦便请梁九功宣读圣旨。
梁九功瞧着完颜·阿克敦神色平静，对于府中少了一双儿女竟好似毫无察觉，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满，沉声提醒道：“完颜大人，您不妨再看看，这府中的人，当真的来齐了吗？”
完颜·阿克敦一愣，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府中众人，脑海中思绪如麻。
这时，完颜·阿克敦的弟弟完颜·札克丹大步跨上前，拱手说道：“梁公公，兄长嫡出的长子和长女不在此处。”
梁九功微微扬起眉毛，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的问道：“哦？
不在这儿，那他们在何处？”
“宛卿和纳格怎的不在？
还不快叫人过来。”
完颜·阿克敦此刻才反应过来，急忙转头冲柳氏问道。
说罢，他又向前靠近梁九功，低声讨好道：“我这不成器的孽子孽女，让公公费心了。”
岂料，余光瞥见柳氏还在原地，完颜·阿克敦脸色一沉，低声喝道：“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怎能让公公久等。”
只见柳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站在原地，嘴唇嗫嚅着，却不敢发出声音。
见状，完颜·札克丹提高声量，扬声说道：“我那侄女和侄儿在哪儿，柳夫人怕是最清楚不过了。
昨日宛卿和纳格去隆福寺上香后，便一首未归，宛卿院里的丫鬟云初等到酉时，还不见二人的消息，心急如焚，想请柳夫人派人寻找，可柳夫人却将云初抓起来，关在了柴房里。
若不是纳格的小厮富安机灵，偷偷给我递了消息，只怕除了柳夫人，还没人知道宛卿和纳格不在府中呢。”
“札克丹说的可是实情？”
完颜·阿克敦听札克丹说完，目光如炬地看向柳氏，厉声问道。
柳氏身子猛然一颤，脸色愈发难看，连忙摆手否认，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老爷，妾身不知道，妾身不敢呐，还请老爷明鉴。”
“圣旨到！”
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梁九功，这才慢悠悠地拿起圣旨，高声喊道。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赶忙齐刷刷地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太常寺卿完颜·阿克敦侍妾柳氏，胆大妄为，谋害嫡子嫡女，罪大恶极，着立即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钦此！”
听到圣旨的内容，府中众人反应各异。
完颜·阿克敦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氏，在他的印象中，柳氏与自己青梅竹马，向来温柔顺从。
自从在舒舒觉罗氏病逝后，自己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中，虽说她对爱舒舒觉罗氏所出的一双儿女称不上关爱备至，但也从未亏待过，更别说谋害他们的性命了。
看着柳氏听完圣旨后瘫软在地的模样，完颜·阿克敦还心存侥幸，试探着问道：“梁公公，柳氏不过是后宅妇人，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会不会是弄错了？”
“大人是在质疑万岁爷的旨意吗？”
梁九功瞥了一眼柳氏，面无表情地说道。
完颜·阿克敦瞬间回过神来，心里明白，圣旨己下，断无收回的可能。
梁九功随即命侍卫给柳氏戴上枷锁，就要押人离开。
柳氏的一双儿女年龄相近，舒舒觉罗氏生下龙凤胎宛卿和纳格后，柳氏像是较劲一般，一出月子便又怀上了。
如今女儿塔娜十二岁，儿子那木十一岁，塔娜仅比宛卿小一个月。
两人眼见额娘就要被打入天牢，若是被定罪，他们便是罪妇所出，日后在府中怕是再难立足。
当下，两人双双跪倒在完颜·阿克敦面前，不住磕头求情：“阿玛明鉴，额娘绝不敢做出谋害嫡姐和兄长的事，此事定是遭人冤枉，请阿玛查清事实，还额娘清白。”
看着平日里疼爱的儿女苦苦哀求，本就不信柳氏是蛇蝎心肠之人的完颜·阿克敦本，心顿时软了下来，差点就要应下。
梁九功见状，不屑地看了塔娜和那木一眼，出声提醒道：“完颜大人，您可想清楚了，这柳氏买通下人谋害嫡子嫡女，可是万岁爷亲眼所见，如今犯人还在大理寺关着呢，大人可别犯糊涂。”
听闻皇上亲眼目睹了此事，想来必不会冤枉了人，完颜·阿克敦顿时僵硬在原地。
柳氏的一双儿女也吓的脸色煞白，嗫嚅着不敢再言语。
而柳氏更是面如死灰，嘴唇不住颤抖，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梁九功抬手示意侍卫拖着柳氏，转身离开完颜府。
“梁公公，请留步。”
刚走出大门，梁九功便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去，见是完颜·札克丹，便客气的问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札克丹连忙拱手回礼：“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想问公公，我那侄子侄女如今身在何处，可有什么不妥？”
梁九功见诺大的完颜府，唯有札克丹真心关心宛卿和纳格，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感：“完颜格格和纳格公子一切都好，只是昨日被恶仆推入寒水之中，受了寒，伤了身子，不便挪动，如今正在隆福寺休养。”
“多谢公公告知。”
札克丹躬身行礼致谢。
急着回去复命的梁九功忙拱手道：“大人客气了，咱家还有差事要办，如此便不多留了，告辞。”
“公公慢走。”
札克丹看着柳氏被带走的背影，心中一阵畅快。
想当年，舒舒觉罗氏刚进府不久，完颜·阿克敦和札克丹的阿玛就突发恶疾离世。
柳氏乘机进言，说是舒舒觉罗氏克死了阿玛，让本就不太喜欢舒舒觉罗氏的完颜·阿克敦，心中对她多了几分芥蒂。
此后，除了身为正室应有的尊重，完颜·阿克敦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柳氏，对柳氏所出的一双儿女更是疼爱有加，而宛卿和纳格虽然为嫡子嫡女，却始终得不到阿玛的重视。
札克丹的额涅生他时难产而死，他自幼便被阿玛视为不祥之人。
阿玛去世时，他年仅七岁，且从出生起便鲜少见到阿玛，因此对阿玛的离世倒也没有太过悲痛。
舒舒觉罗氏为人贤良淑德，待人和善。
发现札克丹被奴才苛待后，她当即严惩了那些下人，并将札克丹当亲子一般对待，事事关怀备至。
对于舒舒觉罗氏的病逝，札克丹一首心有疑虑。
且不说柳氏故意调走府中的大夫，单说舒舒觉罗氏的病来得太蹊跷，他怀疑是柳氏暗中下药谋害了她。
虽说一首没找到证据，但如今柳氏终要得到报应，宛卿和纳格也平安无事，札克丹自是欣喜万分。
看着兄长阿克敦备受打击，柳氏儿女忧心哭泣的模样，札克丹心中毫无同情之感，只觉得心情愉悦，浑身畅快。
想到宛卿和纳格如今在隆福寺休养，札克丹也不管府中一片混乱，吩咐随从收拾行李，又从府库扒拉出一些物件和上好的药材，便出发往隆福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