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上,只见一位身着华贵西服的男子,他的身后如众星拱月般站着西五个保镖。
而那男子正像一只凶猛的野兽,蹲在地上掐着一个男孩的下巴。
走近一看,被掐住下巴的男孩面色苍白如纸,全身湿透,仿佛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呛水一般剧烈地咳嗽着。
细看他的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乌青的颜色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就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木槿花。
他那丹凤眼中噙满了泪水,紧咬着己然发白的嘴唇,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只能用“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形容的脸庞,如同从画中走出神仙一般。
“林慕言,这都是你应得的!
屿哥……叫我来收拾掉你!”
掐着林慕言下巴的男子,面目狰狞得如同恶鬼,得意地疯笑着说道,手里那把小刀,仿佛是索命的无常,在林慕言的脖子上肆意地比划着。
林慕言望着薛桐那因得意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嗤笑一声,他这一辈子,如同无根的浮萍,自以为在这世上孤独地漂泊,却全然忘却了那些被他忽视的一切。
他的脑海中,此刻如电影般闪过许多画面:“有许多薛桐和陈默屿平日里那超出朋友界限的亲昵场景。
有五年前,薛桐为了他姑姑留下的遗产,骗他说是开公司要借用一下,让他签了遗产无偿赠予转让书。
还有他为了能和陈墨屿在一起,把本就时日无多的姑姑气进医院,而他,更是连姑姑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你和陈墨屿究竟是何时勾结在一起的?
这是我最后的一个问题。”
林慕言悔恨交加,眼眸中深含着恨意,无力地问道,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悲凉。
“最初,谁叫你蠢笨如猪又软弱无能,只会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别人呢?”
薛桐轻蔑地一笑,那笑容中满是无所谓。
“果然”林慕言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最后一丝生气仿佛被抽离,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
此时,狂风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咆哮,暴雨似瓢泼的天河般倾泻而下,海浪更是像疯狂的巨兽一层叠一层地扑来。
游艇在这惊涛骇浪中剧烈震动,趁着这稍纵即逝的间隙,林慕言如同一只做出最后挣扎的飞燕,轻盈地站上了游艇栏杆边。
那无助的身影,宛如风中残烛,弱小的身躯中仿佛潜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却在这漫天大雨的冲刷下,尚未爆发便己烟消云散,仅余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的火苗。
“都是我这一世的怯懦无能,有眼无珠,害得我身边真正爱我的人遭受此等劫难,这一世我己无法报这血海深仇了。
我发誓,若有来世,我定要血债血偿,护姑姑表弟一世周全!
姑姑、表弟,我想你们了,慕言来找你们了!”
林慕言对着苍天嘶嘶力竭地大喊完,如一片凋零的落叶般轻身一跃。
本该“皎洁圆明内外通 ,清光似照水晶宫 ”的一般活着,结局却只剩“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
“林慕言,你就安心去吧,你会永世不得超生!”
薛桐仍在放肆地大笑,那笑声犹如夜枭的诅咒,在空气中回荡。
令人窒息的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渐渐吞噬着他的体温,清醒的慢性死亡,让他回忆起了许多……——“不要,不要...”玉质金相的脸庞在睡梦中流下泪水,浸湿了枕头,紧抓着床单,眉头紧皱好似在做噩梦。
坐在床边的女人,宛如一只温柔的白鸽,轻握住睡梦中男孩紧抓床单的手,又似一阵和煦的春风,抚平男孩紧皱的眉头,轻声细语道:“幺幺,不要怕,没事姑姑在。”
就在此时,睡梦中男孩紧闭的双眼如受惊的小鹿般猛然睁开,满眼都是不甘、恨意和悔意交杂,泪痕在男孩的脸庞留下的是满溢遗憾的痕迹,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刻痕。
看清眼前的人,男孩不可思议地呢喃:“姑姑……”,声音细若蚊蝇,仿佛还在诉说着什么,却因声量太小而模糊不清。
男孩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赶紧坐起来抱住眼前的妇人,生怕这一切都是虚幻缥缈的幻想。
抱住妇人的那一瞬,感受到身体传来的温暖,这一刻他才如漂泊的船只找到港湾般镇定下来。
妇人被男孩紧紧抱住的那一刻,仿佛心也被紧紧揪住。
她顺着男孩的拥抱,轻柔地拍着男孩的后背,目光中满是疼惜。
看着这孩子从未如此依赖她,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轻声试探道:“幺幺,可是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吗?”
男孩听到这话,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离开了姑姑温暖的怀抱,双眼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头发半白、人到中年却己满脸皱纹如蛛网般密布的女人。
那双本应是光滑细腻的双手,此刻却布满了老茧和疤痕。
这就是从她父母在她 5 岁时车祸离世后,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拉扯她和表弟长大的姑姑。
“姑姑,对不起,对不起……”男孩哽咽着,声音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断断续续。
“林慕言,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老子替你报仇去”清亮的少年音响彻在房间里,此时推门而进是一个阳光帅气,大概180身高的少年,好看的剑眉却紧皱,小嘴还在叭叭叭说个不停。
“路之骁,真的是你吗?
过来让我捏捏”林慕言惊奇的说,坐在床旁的人和刚走进房间的人,双眼相视,都点了点头,都觉得这才是林慕言,紧张担忧消除了几分。
“你说捏老子就要给你捏吗?
小爷才不给你捏,哼”路之骁一脸傲娇却没有一分不情愿的样子,走到床边弯下腰来,将脸对着林慕言的手。
林慕言捏了捏路之骁的脸,触感细嫩真实。
路之骁看着自从捏完他脸过后一脸呆滞的林慕言,“妈,你看看林慕言,真是不知足,小爷都给他捏了他还一脸不高兴,哼╯^╰”路之骁脸上好似极其不满但神情却没有一丝生气告状似的对着床边的妇女说。
“小骁,不许这么说哥哥,要不然今晚的糖醋排骨你一个都不许吃”中年妇女食指点了点路之骁的头,严肃中带着笑意说道。
林慕言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他其实从睁眼的那一瞬只把这当做他死前做的美梦,能在死前看到姑姑表弟他己心满意足。
旧人不复归,一场大梦忆相思。
“小骁,姑姑。
我活着的这辈子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我愧对你们对我的好,谢谢你们无条件对我的好。
下辈子我肯定好好对你们弥补这一切,再见了我的美梦”林慕言一脸赴死的愧疚语气对正在对话的母子说道。
“真想沉进大海之前就是一场恶梦,现在只是醒过来了而己,”林慕言闭上了双眼。
“幺幺,说什么胡话呢,呸呸呸,你不许再说这么荒谬的话,我们都好好活着,你先好好休息,姑姑今晚做了你和小骁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准备一下等下开饭叫你”妇女有丝生气严肃郑重的说。
“小骁,好好陪着你哥哥”妇女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最后只剩关门的声音。
路之骁摸了摸林慕言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路之骁心中思绪万千,坐在旁边玩起了手机,时不时看一下林慕言。
林慕言见久久此梦未消,睁开双眼仔细端详起了房间和路之骁。
房间温馨,简单明了,因为他不怎么回来住,东西少但全,该有的都有,干净整洁。
“这怎么这么像我20岁时住的房间,路之骁也是少年风气十足”林之梦满腹疑虑。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林慕言拿起手机看着界面薛桐来电,点了接听键。
“言言,你怎么回你那个尖酸刻薄的姑姑家了,这周末你不在我好无聊”电话中传来一个嘶哑尖锐的男高音。
“不许这么说我姑姑,***。”
林慕言好看极了的丹凤眼中满是怒火说道,立即点下了挂断键。
电话一挂,林慕言摇摇头想着之前的自己真的是个傻子,顿时看着手机界面的2024年9月15日。
“我真的回来了?不是梦!”
林慕言一边激动的想着一边看时事新闻。
这边的路之骁看着林慕言的种种表现,“哥,不会真的傻了吧”内心极其严峻的想着。
“我真的回来了”林慕言满眼惊奇,唇红齿白的笑容,被窗外洒金的夕阳照耀的无比好看,一幅书卷不过如此。
“就算是大梦一场,我也要肆意的活一回,对姑姑和小骁好,让他们好好活着,还有薛桐陈默屿你们给我等着我绝对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林慕言此时心中恨意冲天想着。
林慕言犹如恶鬼重回人世,报恨仇,扭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