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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的指甲缝里卡着一粒蓝宝石碎屑。那是三小时前从第13床病人气管里吸出的异物,此刻正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妖异的磷光。她摘掉起雾的护目镜,任84消毒水的锐利气息刺痛角膜——这总比被那股腐烂玫瑰的气味折磨要好。
"沈护士!13床又不行了!"实习生的尖叫刺破监护仪的嗡鸣。
橡胶鞋底在环氧地坪上打滑的瞬间,沈棠看到自己的倒影在血浆滩里扭曲成藤蔓状。第13床的富豪正在病床上跳着诡异的华尔兹,约束带在他手腕勒出紫黑色葡萄藤纹路。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声带振动发出类似琴弓摩擦肠弦的声响。
"准备除颤器!"沈棠扯开病人浸透冷汗的病号服,胸口那片玫瑰状淤青令她瞳孔骤缩。五天前这个因窒息性自渎被送来的富豪,此刻正用指甲在胸骨上刻出五线谱。血珠沿着音阶符号滚落,在雪白床单上晕染出降B大调谱号。
200焦耳电流贯穿躯体的刹那,男人仰起的脖颈爆出青黑色血管。沈棠看到他张大的口腔深处,喉头软骨上开着一朵微型蓝玫瑰。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教堂管风琴般的混响,ST段抬高形成尖顶拱门波形。
"血氧饱和度回升到90%!"实习生举着脉氧仪的手在颤抖,"但呼气末二氧化碳分压...天啊,他在倒吸二氧化碳!"
沈棠的乳胶手套粘上了某种冰凉的黏液。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虹膜里旋转的蓝玫瑰纹路清晰得令人晕眩。"薄荷味的..."他喘息着,舌尖卷出一片水晶状碎屑,"原来呼吸是薄荷味的..."
监护仪警报声戛然而止。沈棠看着男人鼻腔缓缓渗出淡蓝色结晶,那些六棱柱在无影灯下折射出万花筒般的记忆碎片——浴缸、麻绳、还有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蓝玫瑰标本。她突然想起父亲下葬那天,棺木缝隙里伸出的那支蓝玫瑰,花瓣边缘的锯齿状纹路与男人胸口的淤青如出一辙。
"立即送CT室!"主治医师的吼声惊醒了她。推床轮子碾过结晶碎屑时发出风铃般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