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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尖叫,像一把利刃划破混沌的梦境。我猛地睁开眼,强烈的失重感还残留在神经末梢,仿佛真的从高空坠落。
消毒水的味道霸道地侵入呼吸道,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铁锈味,令人本能地感到不适。左手无名指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嵌进了血肉。我迟缓地抬起手,一枚硕大的粉钻婚戒映入眼帘。
三克拉的粉钻在无影灯的冷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血色光芒,与我指缝间渗出的鲜血交相辉映,刺痛着我的神经。这枚戒指……是沈砚之送给我的结婚戒指。
“醒了?”
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金丝眼镜后,沈砚之的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他穿着一丝不苟的白大褂,领口处却沾着几点暗红色的污渍,在纯白的布料上显得格外扎眼。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叩击着手中的病历本,腕间的梵克雅宝袖扣不经意间擦过我手背上的针眼,带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我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身体本能地向后躲避,后腰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金属护栏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我们同时僵住了。我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对结婚三年的丈夫,产生了如此强烈的生理性厌恶,甚至想要逃离。
“沈医生!3床病人醒了!”一个小护士惊喜的惊呼声打破了病房里的死寂。
刹那间,诊疗灯骤然亮起,雪白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割裂着我的视网膜。梧桐树下,穿着干净白衬衫的少年回眸一笑,阳光洒在他的侧脸,温柔而明媚,他手中的颜料不小心蹭脏了我的校服裙摆,留下了一抹鲜艳的色彩;冰冷的手术台上,无影灯刺目得令人眩晕,染血的手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最终停留在我的锁骨上方;最后,画面定格在漫天飞雪的夜晚,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有人从背后猛地将我推下冰冷的露台……
那些破碎的画面如同尖锐的玻璃渣,扎得我头痛欲裂。我茫然地看向眼前的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