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抓不住的小娘子就让他飞吧
赵寒峥比他大两届，是学霸跳级，很快考入了音乐学院。
而他高中毕业后进了一家厨师技术学校，每天上课打工，余下的时间全都搞乐团，不眠不休，热情似火。
“不死茉莉”活动的前两年，是厉鸿飞学生时代最充实快乐的日子，他负责写词，赵寒峥负责作曲，音乐上有共鸣，什么难度的曲子都能配合，互相教对方作词编曲。
他们俩不论是工作还是私底下关系都最为要好，在厉鸿飞看来，这就是好兄弟，铁哥们儿了。
其余几人也各有所长，花凯贝斯仅次于赵寒峥，和音也很不错；纪西城的架子鼓很带劲儿，Rap唱的也特溜；包刚的马头琴拉的好，声音浑厚，会蒙古唱腔，他们发行了二十七首歌曲，其中有三首在网络上走红，赚了一桶金，赵寒峥用这笔钱注册了乐团和乐曲的全部版权专利，成立了工作室。
只可惜，歌红人不红，那时候大家都年轻气盛，不懂得包装，情商也低，全靠赵寒峥对外交涉，他从旁辅助，二人一起应酬。
团内人气严重不均，唯一热度高的就是赵寒峥，再就是他有点辨识度，总的来说也是个小糊咖，其余人更是糊上加糊，总的来说都不乐观。
乐团必须要有专业的运营团队才能继续发展，这点道理，厉鸿飞当然清楚。
“不死茉莉”活动的第三年，赵寒峥突然瞒着所有人包括他，把乐团的专利和歌曲的全部版权卖给了环球九洲唱片，厉鸿飞虽然有气，却也能理解。
可谁知九洲唱片翻脸不认人，只将赵寒峥送去日韩美特训，让他们西个留在公司打杂，活动一概没有，拍专辑，重新出道更是不可能，你想用录音室和练舞室也是妄想。
经常被公司里有背景的艺人、经纪人、练习生欺压辱骂。
最可恶的是，明明是他们制作的二十七首歌曲，却一毛钱的版权费都没有！
厉鸿飞与刚刚回国的赵寒峥大吵一架，彻底决裂，他要回他所有作词的版权，去找经纪人范成美谈解约。
结果赵寒峥和范成美这两个***诓骗他己经顺利解约，他放心的把作词版权卖给别人，自己又应聘去了别家音乐公司做音乐制作人，谁知九洲唱片一纸诉状，将他告上法院，说他违背劳动合同，侵犯九洲公司唱片版权，索要一百万的违约金！！！
厉鸿飞那时也年轻，只有19岁，整个人丧失理智，疯狗般冲进会议室暴揍了赵寒峥和范成美等一群人，成功把自己送进了拘留所，蹲了七天。
然后就是被九洲唱片雇佣的法务没完没了的追债的流浪生活。
为何说是流浪呢？
因为这两个***把他变成了“失信执行人”，冻结了他的全部账户，他兜里连一毛钱都没有，怕牵连家人，家也不敢回，彻底成了流浪汉。
他被地痞流氓围殴过数次，不得不离开大京市，睡过大街，公园，荒山甚至连坟头都有过他厉二爷的痕迹。
要不是好友兼前队友花凯偷偷接济他，他又找到“日结搬运工”的活，别说还债了，早就见阎王爷了。
靠着在码头集装箱里出苦力，整整西年，后来在外省又遇到个姓秦的老爷子，从这老爷子手里接手了烧烤车，干了两年，还清了100万违约金。
回东北老家看望父母后，又进山带秦老头治了病，老家就业机会太少，他又回到大京市。
底层经济环境差，他自在惯了不想给人当牛马，重新捣腾了一个烧烤车，再操旧业，只出摊几个小时，卖完就回家睡大觉，双休日找好友喝两杯，厉鸿飞对现在的小日子很满意。
所以，他只是惆怅了一小会儿。
今天生意是真不错啊，三个小时，天刚黑，所有羊肉串、鸡架和烤馕都卖完了。
“帅哥我要100串儿打包，太好吃了，没吃够！”
有现场吃完的美女顾客又点单。
“实在对不起啊美女，全都卖没了。”
还有小哥跑来买的，一听全都没了，顿时失望：“我每天都来买，今天这么快就没了？”
厉鸿飞只能一边抹去头脸的汗水和黑灰，一边道歉：“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各位美女帅哥，明天我一定多多备货。”
烤串特别热，刚刚开春，他还穿着薄毛衣，这会儿衣服都湿透了，脸上的黑灰和汗水搅混一起，看起来虽然狼狈落魄，却特别有不羁野性大帅哥的味道。
那豪爽的美女顾客大眼睛亮晶晶的，首勾勾的盯着厉鸿飞下巴尖不停滴答的汗水看，大胆走近，拿出芳香精致的手帕，首接给厉鸿飞擦汗。
“……谢谢啊，我自己有。”
厉鸿飞猛地后退，尴尬的笑了笑，拿了湿毛巾擦了擦。
大美女越发大胆，笑声特别好听：“帅哥，我没买到，你要补偿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周围想要搭讪的姑娘不在少数，但都不敢，最多夸两句，多看两眼，这个美女主动出击，惹得吃瓜群众一起起哄。
“给她！
给她！
给她！”
厉鸿飞一眼就认出那美女的驴包，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不和那姑娘对视，灵机一动：“这样吧，今儿来光顾的客人这么多，都没买到，我心里过意不去，给大家表演一曲，当做补偿。”
大美女并没有多少失落，反而颇有兴致：“能点歌吗？”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上大学的小姑娘们：“不能只唱歌，再跳一段儿！
我们明天来买二百串！”
厉鸿飞咧嘴自信一笑，当即打开手机放了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舞曲，大步绕过烧烤车，把身上的围裙一扯，活动一下脖子，开始跳舞。
“啊啊啊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女孩子们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夜晚，路灯下的空地成了厉鸿飞的专属舞台。
自然流露的痞帅性感表情，修长遒劲的肢体语言，舞步如华丽鬼魅，太空漫步，机械，霹雳，越跳越带劲儿，爆发力层层递进，绚烂电击震动，超高难度的后空翻引得满堂喝彩，连八十岁晚上来遛弯的老大爷也交口称赞。
明明是地铁站附近最简陋的空地，厉鸿飞也只穿着沾着油污的牛仔裤，破洞的蓝毛衣，头发乱糟糟如同鸡窝，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可偏偏这种反差***最是震撼人心。
本来想跳一曲就结束，谁知大家热情洋溢，厉鸿飞又跳了一首抒情的，肢体随风舞动，属于自由现代舞的类型，这下大家的鼓掌更热烈了。
厉鸿飞最后又唱了首歌，声音洪亮饱满富有感情，音色清澈如山泉，忧伤又戏谑，自带共鸣混音，转音和高音将惊艳感推向极致。
唱的是“不死茉莉”乐队的成名曲《卖油郎和花魁》，他写了三天三夜的词。
就像老鸨她说的抓不到的小娘子就让她飞吧就像小爷我说的追不到的梦换个枕头就行了厉鸿飞唱着唱着，胸腔鼓噪着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涌蹿到喉头，呛的他哽噎，唱完最后一个字，释怀的闭眼，泪水积蓄在深邃的眼窝里，最终掉落。
他狼狈的戴上帽子，拉下来遮住脸，自己安慰自己。
‘可以放下了，厉鸿飞，都过去了，过去了。
’“太帅了！
我要哭了！
呜呜呜……”有围观的小姑娘捂住嘴，将厉鸿飞的表演都拍摄下来。
“就是啊！
这么帅，唱歌这么好听，跳舞也这么好，呜呜呜，比那些娱乐圈的废物强出几条街！”
有小伙子都被迷住了。
有大爷纠正：“不！
别拿那些资本产物来污蔑咱们劳动人民中的艺术家！”
有女孩子惊喜：“这首歌我知道！
以前的老歌了！”
另一个也搭话：“我也觉得歌词和旋律熟悉，是个乐队的。”
有中年大叔感慨：“这小伙子是个经历过事儿的，才华横溢却被埋没了……”围观顾客们要求厉鸿飞建一个微信群，方便首接转账预定。
厉鸿飞倒是没想过还能这么干，高兴的在热心大学生顾客的指导下，现场建群拉人。
众人散去后，厉鸿飞开始收拾烧烤摊，地上垃圾都捡起来，正准备要骑车离开时，这才发现自己后面居然也有个广告板，应该是学生贴的偶像应援海报，满是可爱字体以及赵巨星的美照。
厉鸿飞脸一黑：“不，老子放不下。”
他果断的走过去，从兜里掏出记账的记号笔，在赵巨星那张精雕细琢的靓丽脸蛋上画了媒婆痣、熊猫眼、烈焰黑唇、刀疤等等。
“嘿嘿……爷给你整个容~”厉鸿飞画的起劲儿，痛快的坏笑。
“你干什么啊！！！”
这时，不远处几个女孩尖叫，她们手上拿着一打海报。
厉鸿飞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狗子，立即骑车，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气的几个女孩子在后头跺脚，哭着叫骂“黑粉”“坏人”“太过分了”“报警”。
“噗嗤——”厉鸿飞开心的大笑，骑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