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伪装求生，暗蓄锋芒
他刻意在掩埋尸体的石堆上留下几道凌乱抓痕，又用带血的指甲在自己小臂划出三道交叉伤口——角度与力度都精准模仿着矿洞底层噬金鼠的撕咬痕迹。
"呼..."他压低呼吸，将沾着泥土的麻布褂重新披在肩头。
远处窝棚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却有几双眼睛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林狱知道，那些是和他一样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矿奴，既是潜在的帮手，也是随时可能咬向他咽喉的毒蛇。
"砰！
"一声闷响打破寂静，身材壮硕的矿奴"熊大"突然踹翻脚边的石盆，浑浊的眼珠首勾勾盯着林狱："小子，青鳞大人的狼牙棒呢？
"窝棚内瞬间响起抽气声。
林狱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攥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我...我不知道...他打完我就走了，后来那火...那火突然就烧起来了..."他故意让声音发颤，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还沉浸在恐惧中。
熊大冷哼一声，踉跄着逼近。
这个曾在矿场徒手打死过二阶妖兽的壮汉，此刻身上却布满新旧交错的鞭痕——妖族监工从不会真正信任任何一个人族奴隶。
"老子亲眼看见你趴在那具尸体旁边！
"他的拳头挥向林狱面门，却在距离鼻尖三寸处骤然停住。
林狱瞳孔微缩，清晰地看见熊大袖口滑落的一截玉坠——那是用碎玉片磨成的小人形状，和妹妹生前挂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他瞬间明白，这个看似鲁莽的壮汉，或许和他一样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都别吵了！
"角落里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
拄着木杖的老矿奴"陈叔"费力地支起身子，"青鳞大人的死...未必是人族干的。
"他咳嗽着指向矿洞顶部的裂缝，那里正渗出点点荧光，"上个月就有监工说看见噬金鼠群往上爬，说不定...是它们拖走了尸体。
"窝棚内响起窃窃私语。
林狱暗中松了口气，却注意到熊大的眼神依旧阴鸷。
这个壮汉显然不信陈叔的话，但在众人的目光下也不好再继续逼问，只是重重哼了一声，甩着胳膊回到自己的角落。
后半夜，林狱躺在硬邦邦的石板上，佯装入睡，实则运转九狱吞天诀。
青鳞的精血在经脉中化作缕缕热流，淬炼着他的骨骼肌理。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矿洞缝隙照进来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听力都提升了数倍——甚至能听见百米外矿道中岩鼠爬行的沙沙声。
"起来干活！
"监工的铜锣声响起。
林狱混在人群中起身，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矿洞西侧的石壁。
那里有一处看似普通的凹陷，实则藏着他昨夜发现的通风口，洞口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地面的高度，估算着以自己现在的力量，能否在夜间攀爬出去。
"林狱！
"冷不丁的呼喊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回头望去，却是陈叔佝偻着背，用木杖指了指他脚边的紫晶矿："帮我把这筐矿石搬到三号矿道，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撑不到收工了。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哀求。
林狱沉默片刻，弯腰提起沉重的竹筐——足有三百斤的重量，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扛在肩头。
周围矿奴投来惊讶的目光，他立刻装作吃力地晃了晃，故意让竹筐边缘擦过石壁，发出刺耳的声响。
"谢谢...谢谢..."陈叔低声说着，趁人不注意时往林狱掌心塞了块硬物。
少年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收入袖中，首到走进阴暗的三号矿道，才借着荧光苔藓的微光看清——那是一枚刻着"暗"字的铜哨，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暗盟..."林狱瞳孔微缩。
这个传说中为人族争取自由的反抗组织，竟然真的存在？
他握紧铜哨，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皮鞭抽打的声音。
一名年轻矿奴被按在地上，鲜血正从他后背的伤口中涌出，而施暴者，正是熊大。
"叫你偷吃东西！
"熊大的咆哮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再敢动老子的口粮，老子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喂虫子！
"林狱皱眉看着那名奄奄一息的矿奴。
他清楚地看见，熊大扬起的皮鞭上根本没有血迹——这个壮汉分明是在故意制造动静，掩盖什么。
当他的目光扫过熊大腰间鼓起的布袋时，突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都别看了！
干活！
"监工的怒吼从远处传来。
熊大踢了矿奴一脚，转身离去。
林狱假装弯腰捡矿石，指尖却轻轻划过那名矿奴的伤口——创面平滑整齐，分明是被利刃切割所致，绝不是皮鞭造成的。
夜幕再次降临时，林狱躲在通风口附近的阴影里。
他摸出陈叔给的铜哨，正要吹响，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熊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刀刃上还沾着某种绿色粉末。
"你果然知道暗盟的事。
"熊大的声音低沉，却没有敌意，"陈叔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抛出一个油纸包，林狱接住后打开，里面是一块刻着地图的兽皮，以及一枚晶莹剔透的血珠。
"这是...妖族的精血？
"林狱挑眉。
"金乌族旁支的血脉。
"熊大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陈叔用命换来的，他说你能用上。
还有，明天卯时三刻，矿场北门有运矿车队经过，你要是想逃...就趁那时。
"林狱盯着熊大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陷阱的痕迹。
但对方眼中只有疲惫与决绝，仿佛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握紧血珠，忽然想起妹妹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恐惧，而是对自由的渴望。
"你为什么帮我？
"他低声问。
熊大转身走向黑暗，声音闷闷的："因为你眼里有光。
不像我们...早就死了。
"林狱攥紧兽皮地图，指甲几乎刺入掌心。
远处传来监工换岗的梆子声，他知道，留给自己伪装的时间不多了。
明天，他将迈出复仇的第一步，而这一步，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通风口外，夜风卷着砂砾拍打石壁。
林狱仰头望着狭窄的洞口，想象着外面的世界——那里有妖族统治的八大荒域，有秘密反抗的人族暗盟，还有等待他去吞噬的无尽机缘。
"等着吧，青鳞的主子们。
"他喃喃自语，指尖的噬灵之火悄然燃起，"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人族的血，不是那么好喝的。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