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雾气像凝固的冰晶，悬浮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方。林夏把电动车钥匙***锁孔时，金属的寒意穿透毛线手套，在指关节上烙下一圈刺痛。这是他在外卖平台注册骑手的第三十二天，羽绒服袖口结着前天夜班时溅上的麻辣烫油渍，在路灯下泛着浑浊的光。

宁夏盯着灯光照射在自己毛绒手套上的那一滩污渍，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酸涩。自从自己长大，在这座城市里面看见了形形***不同的人，宁夏心想自己终究还是会独当一面，不能再是像小时候一样躲在父母怀里撒娇的人。

"您有新的订单——"机械女声在头盔里炸响。林夏盯着导航地图上跳动的蓝色光点，哈出的白气在护目镜内侧凝成水珠。大学城后街的糖炒栗子铺还没亮灯，他跺着冻麻的脚数卷帘门上的锈斑，直到第五十九下时店主才趿着棉拖鞋出现。铁铲与铁锅刮擦的声响刺破寂静，糖霜裹着栗子香钻进鼻腔，他突然想起母亲总在霜降后寄来的山核桃。林夏边想着边回忆起母亲那双因为自己而操劳过度的双手上面全是苍老的茧，鼻头一阵酸涩， 请养我们长大，而我却在这偌大的城市里面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林夏那心想赶紧忙完手里面的工作，回去吃母亲寄过来的山核桃。

跨江大桥的斜坡结着薄冰，电动车前轮突然打滑的瞬间，保温箱里的海鲜粥晃出沉闷的撞击声。林夏单脚撑地稳住车身，防风面罩吸饱了呼出的水汽，此刻正紧贴着嘴唇结出冰碴。订单超时的红色倒计时在手机屏幕闪烁，他瞥见锁屏壁纸上妹妹穿着自己去年买的粉色羽绒服，在县城中学操场笑出两个酒窝。

凌晨三点的麦当劳洗手间总是挤满骑手。林夏对着烘手机取暖时，镜子里的人影让他怔了怔：结霜的睫毛下挂着水珠，颧骨被寒风吹出两团病态的红，像极了去年肺炎住院时的模样。第二十三个订单是送往肿瘤医院的馄饨，电梯间消毒水味里混着芹菜猪肉的香气，他在七楼走廊撞见陪护家属蜷在塑料椅上，手机屏幕映亮眼角的泪痕。

风雪是在换电瓶时突然加大的。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