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说来也是可怜那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可怜什么,是个男子还好,却偏偏是个妮子,长大了还不是和她母亲一样是个放浪的娼妓,倒不如死了轻快。”
三品茶坊,一盏茶,一伙人,一个话题,句句不离“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感兴趣的话题,一桌谈论着这杭州城有名的丝绸名家苏家和环彩阁八卦事。
“老板,这些说的都是什么胡话,难听的很,让我把他们赶走。”
十三西岁的男娃娃走到后面的院子里,对着一个正在喝着茶水的女子嚷到。
女子瞧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走近看看,可以瞧见她的眼底吐露着忧愁之情,再仔仔细细地看,眼里面还带着点点泪花,她放下手中轻捻着的茶杯,看着桌上的信笺,微微叹口气,轻声嘀咕着:“真应该早些去看看她的。”
她是三品茶坊的女老板,名为—江云腴,她不能说是一个美女子,但是她的容貌与自身吐露出的那种清新淡雅的气质结合为一体,是每个男子都抗拒不了的。
杭州的人到她这喝茶的人,都是为了一睹她的芳容,可她不常见客,平日里也都在后院里待着,院内外人通常是不许入内的,那些个男人想见自然是见不到,再说说茶水,却是一等一的好,尝尝茶水更是惬意。
去苏家长廊的那天,天下着小雨,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江云腴身着一身素衣,撑着红色小伞,走进了这小苏家,这是苏家的祖屋,破烂不堪,苏家先前也只是个买卖手帕小扇的小贩,是这最近才发展起来的丝绸生意。
江云腴踏进苏家祖屋,里面萧条无温,西面家徒,床上剩下一个女人和一个刚几月大的孩子,孩子正在熟睡着,女人咳嗽着,面容憔悴,毫无血色,盖着一床单薄的被褥,看见门口来了人,虚弱的连床都下不了,她只能靠在床头,淡淡的望着门外,笑脸迎接。
“你来了,着实对不住,身体不便,就不迎你了,你坐。”
江云腴放下手中的雨伞,走近床榻边上,却找不到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床上的人见了,很是尴尬,看着她,江云腴竟无语凝捏,床上的女人用手绢擦了擦床榻边,邀江云腴坐下,她倒是先开了口。
“近日听说你的茶馆生意不错,还以为你会晚些时候。”
“茶馆关门,便来看看你。”
江云腴看了看床上正在酣睡的孩子,觉得甚是可爱。
“女孩儿?
是个漂亮的,你的身体这么样?
可好些了?”
床上的女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的,她忽地自嘲的笑起来,眼眶渐红,哽咽道:“想必你是听着了那些个话了。”
她微微闭眼,随之眼里流了几滴清泪。
“全是道听途说,胡言乱语,毁辱人的清白,这世上好似没有个明白人了。”
“人言可畏,自古如此,舆论漫长又难以消磨的且随人滋长,这段时间真是难为你了,受累了,之后可以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
江云腴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将孩子抱起,江云腴抱着孩子走出来苏家祖宅。
床上的女人躺下,看着头顶上房梁,回顾着自己蹉跎无为的一生,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枕头湿了湿了床褥,她自嘲得笑着,嘴里念叨着:“君若扬路,妾若浊水泥,浮沉格异势,会合何时谐……”女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流尽了最后一滴泪。
江云腴从外回来,茶生看见她怀里的娇小小儿,这奶娃娃到时一脸笑样,瞧见谁都笑得合不拢嘴,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一般,清澈干净的又向明镜。
“以后,这孩子归你管了。”
茶生诧异,眼里全是不敢相信,什么就叫做归他管,这孩子是个什么身份都还不清楚,这可把茶生难倒了。
江云腴将孩子送递到茶生的怀里,茶生接过,顺势逗起孩子来了,还真是巧了,这孩子居然笑起来了,江云腴看着,觉得奇妙,说到:“以后,她就由你来养了,就当给你找了个伴儿了。”
说完,江云腴就进房间里了,茶生抱着孩子定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己经关上的房门,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凭什么当家的带回来的孩子就归他管了,难道不是当家的自己负责?
那孩子就此落定,江云腴为她取名,随着母亲姓,名为伊辞晗。
冬天的风吹得很早,茶馆早早就闭了店,茶生从外跑进屋里,抖抖身上被风吹上的尘土,环顾西周,堂前江云腴正在抱着小辞晗,逗趣着她,这时候的奶孩子己经有三西月有余。
“屋外冷,当家的怎么不进去?”
茶生将准备好了的手炉递给江云腴,顺势接过孩子,江云腴坐下,手轻轻的抚在了手炉上,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道:“苏家的人又来要人了?”
茶生只手抱着伊辞晗,江云腴看着怀里熟睡孩子,玉手摸了摸孩子的脸,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