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衙役面色惨白地撞开药房木门,腰间佩刀还在随着剧烈喘息而晃动:"谢大人!
又发现一具女尸!
和前三起一模一样,是失踪的绣坊绣娘!
"谢砚之折扇骤然合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瞥向正在收拾药碗的林晚照,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林大夫对医理颇为精通,不如同去验看尸体?
说不定能看出什么蹊跷。
"林晚照捏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自少女失踪案频发以来,她暗中调查己有旬月,此刻正是深入真相的契机。
"既蒙公子相邀,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她将药箱背在肩上,粗布裙摆扫过门槛时,腰间玉佩轻轻撞在药箱铜扣上,发出极轻的闷响。
城郊乱葬岗弥漫着腐臭味,林晚照刚掀开草席,便倒抽一口冷气。
死者面色青紫,脖颈缠绕着粗麻绳,指尖深深抠进泥土,显然生前经过激烈挣扎。
但最诡异的是,尸体周身竟无半点伤痕,就连手腕也光滑如常人——与前三具尸体手腕处的曼陀罗印记截然不同。
"这次的手法变了。
"谢砚之蹲下身,用折扇挑起死者衣角。
衣摆内侧绣着半朵未完成的并蒂莲,针脚凌乱,显然是匆忙赶工。
他忽然转头看向林晚照,"林大夫觉得,凶手为何要在杀完人后,特意改变标记?
"林晚照取出银针探入尸体七窍,针尖未黑,又仔细查看指甲缝:"指甲里有黑色碎屑,应该是某种植物纤维。
"她忽然注意到死者耳后有个极小的红点,像被蚊虫叮咬过,"公子请看,这里..."话音未落,尸体突然发出"咯咯"的声响。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死者七窍涌出黑紫色液体,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谢砚之眼疾手快拽住林晚照后领向后急退,腐肉融化的嗤啦声混着刺鼻腥气扑面而来。
"是血煞教的化尸毒。
"谢砚之的声音低沉如冰,他盯着地上只剩白骨的尸体,折扇在掌心重重敲击,"普通教徒没有资格使用这种毒药,看来幕后主使身份不低。
"林晚照蹲下身,从白骨旁捡起半枚带血的银簪。
簪头雕着展翅的凤凰,尾部却断成参差不齐的锯齿状:"这簪子做工精细,应是富贵人家之物。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药铺曾来过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说是为女儿求治风寒,手腕上戴着的银镯与这簪子花纹相似。
当她将这个发现告知谢砚之时,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想不到林大夫不仅医术了得,观察力也如此敏锐。
"他招过暗卫耳语几句,转头对林晚照道,"天色将晚,我派护卫送你回...""不必了。
"林晚照将银簪收入药箱,"我还有些药要采。
"她转身踏入密林,裙角掠过带刺的灌木。
首到确定无人跟踪,才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在月光下,玉佩边缘的纹路竟与死者衣摆上的并蒂莲图案完美契合。
与此同时,谢砚之站在乱葬岗最高处,望着林晚照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摸出怀中同样的半块玉佩,上面斑驳的刻痕与林晚照的那一半严丝合缝。
暗影司传来的密报在脑海中翻涌:十五年前镇远大将军府灭门当夜,有人见过两枚玉佩现世。
"有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折扇轻点掌心,"看来这京城的水,要比想象中深得多。
"夜色渐浓,乌云遮住月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