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个雨夜己经过去两周，林夏又恢复了若即若离的状态。
昨天还甜蜜地共进晚餐，今早就发来消息说需要"空间"。
齐明苦笑着摇摇头，决定给自己也找点"空间"。
"商周青铜器特展"的海报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齐明对古董一窍不通，但总比回家面对空荡荡的公寓强。
展厅内光线幽暗，青铜器在射灯下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齐明漫无目的地走着，首到被一件展品吸引——一只造型古朴的青铜爵，标签上写着"西周早期青铜爵，公元前11世纪"。
"它的三足象征着天地人三才，流口的设计考虑了酒液流动的轨迹。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齐明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米色亚麻连衣裙的女子，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
"苏瑾。
"她微笑着伸出手，"伦敦大学考古学硕士，刚回国不久。
""齐明，广告公司美术指导。
"他握住那只手，触感微凉而干燥，与林夏总是汗津津的手掌完全不同。
"第一次看青铜器？
"苏瑾问道，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颗黑曜石。
齐明点点头，"完全看不懂，只觉得它们...好像在说话。
"苏瑾的眼睛亮了起来，"有趣的形容。
青铜器确实有生命，它们见证了三千年的兴衰。
"她指向那只青铜爵，"要摸摸看吗？
保安是我爸的朋友。
"还没等齐明反应过来，苏瑾己经轻巧地打开玻璃展柜，握住他的手腕引导他的手触碰青铜器表面。
当齐明的指尖接触到冰凉的青铜时，一股电流般的震颤从脊椎窜上来。
眼前的展厅突然扭曲、旋转——*熊熊燃烧的熔炉旁，***上身的工匠将滚烫的铜液倒入陶范；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高举这只爵，在祭祀仪式上洒酒祭天；战火纷飞中，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将它埋入地下...*"齐明！
齐明！
"苏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大汗淋漓，周围几个参观者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没事吧？
"苏瑾扶他站起来，眉头紧锁。
"我看到了..."齐明喘着气，"制作它的人，使用它的人...就像电影一样清晰。
"苏瑾的表情从担忧变成了震惊。
她迅速合上展柜，拉着齐明快步走出展厅。
2.神秘感应博物馆附近的茶馆里，齐明捧着热茶，手指仍在微微颤抖。
"你以前有过这种体验吗？
"苏瑾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从来没有。
"齐明摇头，"我甚至对古董毫无兴趣。
"苏瑾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推给他，"天成古玩，我父亲开的。
明天上午十点，能来一趟吗？
"名片散发着淡淡的檀香，齐明翻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我相信你说的话。
"当晚，齐明辗转难眠。
凌晨三点，手机亮了。
是林夏的信息："睡不着，想你了。
"齐明盯着屏幕，想起她湿漉漉的眼睛和那句"我输了"。
他叹了口气，回复道："明天有事，周末再说吧。
"发完这条消息，他感到一种奇怪的释然。
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像是那只青铜爵的弯月形把手。
3.能力验证天成古玩位于老城区一条僻静的小巷内。
推开雕花木门，风铃清脆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沉香和岁月的气息。
"你来了。
"苏瑾从里间走出来，今天她将头发扎成了干练的马尾，穿着一件藏青色改良旗袍，"跟我来。
"里间是个小型修复室，桌上摆着十几件青铜器残片。
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正在用细笔涂抹着什么。
"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齐明。
"男子抬起头，犀利的目光让齐明想起博物馆里那些青铜器上的兽面纹。
"苏天成。
"他简短地自我介绍，"小瑾说你有点特别。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齐明尴尬地说。
苏天成指向桌上那些青铜片，"这些都是新收的残件，有真有假。
你试试？
"齐明迟疑地看向苏瑾，她鼓励地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第一块青铜片——*现代工厂，机器轰鸣，工人往熔炉里倒入回收的铜料...*"假的。
"齐明放下它，又拿起第二块。
*古代战场，折断的戈头沾满血迹...*"真的，春秋时期兵器的一部分。
"一小时后，齐明精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
他辨认了十二件青铜器，苏天成后来拿出的鉴定报告显示，他的判断全部正确。
"不可思议。
"苏天成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你看到的细节...连碳14检测都未必能确定。
"苏瑾的眼睛闪闪发亮，"齐明，这不仅是天赋，更是一种责任。
很多流失海外的文物需要你这样的能力去辨认、追索。
"齐明感到一阵眩晕，不只是因为刚才的消耗。
这一切太超现实了——两周前他还在为林夏的忽冷忽热痛苦不堪，现在突然成了什么"文物鉴定奇才"？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喃喃道。
"当然。
"苏瑾送他到门口，突然压低声音，"明晚有个私人拍卖会，有几件据说来自周王陵的青铜器。
你想去看看吗？
"齐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不同于林夏的柑橘香水。
两种气息在他脑海中交织，让他一时恍惚。
"好。
"最终他听见自己说。
4.情感交织那天晚上，齐明刚洗完澡，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他看见林夏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袋外卖。
"惊喜！
"门一开，林夏就挤了进来，"我知道你这几天生我气，所以..."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茶几上苏瑾的名片上。
"天成古玩？
"林夏拿起名片，眉毛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对古董感兴趣了？
""今天刚认识的。
"齐明接过外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去博物馆随便看看，碰到了个行家。
"林夏眯起眼睛，那种让齐明又爱又恨的敏锐又出现了。
"女的？
""嗯，古董商的女儿，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哦～"林夏拖长音调，突然把外卖往桌上一放，"那我不打扰你们鉴赏古董了。
"她转身就走，齐明熟悉这种戏剧性的离开方式。
但这一次，他没有追出去。
"林夏。
"他叫住她，声音异常平静，"如果你现在走出这个门，就别再玩这种游戏了。
"林夏的背影僵住了。
她慢慢转身，眼睛里有齐明从未见过的不安。
"你变了。
"她小声说。
齐明走近她，轻轻擦去她眼角渗出的泪水——就像那个雨夜她做的那样。
"我们都该长大了。
"林夏猛地抱住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把他肋骨勒断。
"我不要失去你..."她哽咽着说。
齐明回抱住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仍然爱这个像风一样难以捉摸的女人，但明天，他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有着青铜冷光和檀香气息的世界。
窗外，暮色西合，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明天等待他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