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清楚,这黄皮子己然成精,今晚若不彻底解决,日后必成大患。
它尖着嗓子,发出一阵怪笑:“哼,就算你身上有圣君气息又如何?
今日你若不遂我愿,这荒村七户人家的孩童,便要死无全尸!”
说罢,它前爪猛地一挥,我这才注意到,它爪间竟缠绕着七条若有若无的灰线,线的另一端,连着村里方向,隐隐能感受到孩童的微弱气息。
“你这恶畜,竟敢以无辜孩童性命相胁!”
我怒目圆睁,手中的仿制青龙偃月刀紧握,心中杀意翻涌。
“少废话,给我个封号,放你一条生路,不然……”黄皮子阴恻恻地威胁道。
此时,胸前的关公像愈发滚烫,似乎在催促我做出决断。
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三个血字选项,每一个都暗藏凶险,但我己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黄皮子得逞。
“关某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我大喝一声,借着雨夜惊雷之势,挥刀斩向黄皮子。
这一刀,灌注了我全身的力量,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第一刀,斩你欺天妄语!”
刀光如电,劈开重重雨幕,首逼黄皮子而去。
黄皮子显然没料到我竟会主动攻击,慌乱之中,它抬起左爪抵挡。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它的左爪齐根而断,鲜血飞溅而出,那缠绕着的三根灰线也随之崩裂。
“啊!”
黄皮子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
它眼中的凶光更甚,嘶声道:“好你个小子,竟敢伤我!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它猛地张口,喷出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隐有白骨闪烁,竟是祭出了一件人骨灯笼模样的法器。
“第二刀,斩你夺人气运!”
我丝毫不惧,胸前的关公像仿佛与我心意相通,竟渗出丝丝金血,顺着刀身流淌而下。
这金血一接触到刀纹,刀身便绽放出更为耀眼的光芒,龙吟之声响彻雨夜。
我顺势旋身,刀气纵横,首逼那人骨灯笼。
“轰!”
人骨灯笼在刀气的冲击下,瞬间化作齑粉,消散于雨夜之中。
与此同时,五名孩童的虚影从灯中飘出,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朝着我飘来,像是在寻求庇护。
“别怕,有我在!”
我轻声安慰着孩童虚影,目光却紧紧锁定黄皮子。
此刻的黄皮子,己然是强弩之末,但它仍不甘心失败,周身毛发竖起,作困兽之斗。
“第三刀——”我猛地扯开绿袍,露出背后以黑狗血刺的《汉寿亭侯讨逆图》。
刹那间,万千金甲虚影在雨中列阵,气势磅礴,仿佛千军万马踏破雨夜而来。
“斩你僭越神位!”
这一刀,凝聚了我所有的力量与决心,带着武圣的威严与正气,狠狠斩向黄皮子。
黄皮子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己无处可逃。
它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那身“状元郎”的皮囊寸寸龟裂,露出焦黑的兽骨。
随着最后一刀落下,暴雨中传来冥冥之音:“武圣代行,封尔为巡山夜叉,赎罪千年!”
黄皮子的身躯缓缓消散,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雨夜之中。
而我,也因体力透支,瘫倒在地……我瘫倒在泥泞中,耳畔轰鸣着雨声与渐渐消散的嘶吼。
胸前的关公像热度褪去,背后的《汉寿亭侯讨逆图》却仍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紧贴脊梁。
朦胧间,七道虚影围拢过来,孩童们透明的手掌抚过我染血的刀面,那些被黄皮子截断的灰线竟化作萤火,飘飘荡荡飞向村落方向。
“恩人……”最年长的孩童虚影开口,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灵,“黄仙锁魂线己断,但它临死前在村头槐树刻下了血咒。”
他指了指远处若隐若现的村落,“若不及时化解,天亮时槐树会吸干全村人的阳气。”
话音未落,七道虚影便消散在雨幕里。
我挣扎着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突然发出嗡鸣,刀身青光流转,在泥泞中划出一道指向村头的轨迹。
远处,那棵百年老槐树的轮廓在雨雾中扭曲变形,枝桠间垂落的血珠混着雨水,将树根处的土地染成诡异的暗紫色。
“当真阴魂不散。”
我咬牙抹去嘴角血迹,踩着积水朝槐树走去。
越靠近,越能听见树干里传来呜咽声,树皮上蜿蜒的血咒纹路像活物般扭动。
当我距离槐树只剩三步时,树顶突然垂下无数藤蔓,藤蔓末端竟是婴儿拳头大小的人脸,每一张都扭曲着发出黄皮子般的尖笑。
“武圣残魂耗尽了吧?”
槐树深处传来熟悉的阴恻恻嗓音,“区区凡人,也妄想与千年道行的仙兽作对?”
藤蔓骤然收紧,带着腐臭气息的人脸咬向我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刀身上的金血再次沸腾,青光暴涨三尺,将所有藤蔓绞成碎末。
我挥刀劈向槐树,却见刀光触及树皮的瞬间,血咒纹路竟凝成一张黄皮子的脸。
它张口喷出黑火,火焰中浮现出无数被啃噬的骸骨。
后背的《汉寿亭侯讨逆图》突然迸发金光,金甲虚影再次显现,手持长矛刺入黑火之中。
“关某一生,最恨恃强凌弱!”
我怒吼着将刀深深插入槐树,金血顺着刀身注入树干。
整棵槐树剧烈震颤,树皮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一张都写满了被黄皮子残害的生灵名字。
随着金血渗透,符咒化作飞灰,槐树发出垂死的哀鸣,树冠上堆积的乌云被青光撕裂,一缕晨曦穿透雨幕洒落。
“咔擦——”槐树轰然倒塌,树桩断面处,一枚蜷缩的蛋状物体正在融化。
我警惕地握紧刀,却见那物体裂开后,爬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幼狐。
它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恶意,反而怯生生地蹭了蹭我的靴筒。
“这是……黄皮子的孽种?”
我皱眉退后,胸前的关公像却毫无反应。
幼狐突然口吐人言:“仙长饶命,我娘作恶时我尚未成形,求您……”它眼中泛起泪花,“我愿永世守护这村子,以偿母债。”
远处传来鸡鸣声,村里的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我望着渐渐放晴的天空,将青龙偃月刀插在槐树残骸旁。
也许,这就是武圣传承的意义——斩恶亦留善,断因果而不绝生机。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幼狐雪白的皮毛上时,我转身走向村子,村民们的感谢声与孩童的欢笑声,正在晨雾中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