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在车灯尽头突然断裂,碎石路面颠得后备箱里的摄像机哐当作响。
她摇下车窗,山风裹着槐树叶扑进车厢,那股熟悉的腐土味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天前收到的匿名信在副驾座上泛着惨白。
信纸是从老式账簿撕下的竖排红格纸,墨迹晕染的繁体字写着:"七月初七子时,开祠堂门者必死。
"落款处画着个倒悬的八卦,朱砂描的卦象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突然消失。
周晚猛踩刹车,车灯照亮前方三棵呈品字排列的老槐树,虬结的树根拱出地面,像极了挣扎的人手。
这是进村的必经之路,小时候阿婆总说槐树挡煞,可此刻树皮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分明是...她举着手电筒贴近树干,呼吸骤然停滞——那些歪斜的划痕组成无数个"冤"字,最新的一道刻痕还渗着暗红树脂。
手电光扫过树根,半截褪色的红布条缠在凸起的树瘤上,布条末端浸在浑浊的水洼里,水面倒映的月亮泛着诡异的铜黄色。
手机突然震动,周晚险些摔了手电。
微信群里跳出同事王磊的消息:"周姐,你要查的那个柳溪村,十年前户籍系统里就显示全体迁出了。
"配图是盖着民政厅红章的档案复印件,迁出日期栏赫然写着:2004年7月15日。
山风卷着纸钱灰扑在挡风玻璃上,周晚打开雨刷器的手僵在半空。
后视镜里,有个穿藏青对襟衫的老妪正贴着车尾站立,银白的发髻上别着朵蔫败的栀子花。
那是三姑婆的发式,可三姑婆明明在她十二岁那年就..."姑娘,夜路难走啊。
"老妪的嗓音像砂纸磨过青石板,枯瘦的手掌按在车窗上,指甲缝里嵌着暗红泥垢。
周晚浑身血液冻结,余光瞥见仪表盘时间跳成00:00,中控锁突然咔哒弹开。
槐树林深处传来唢呐声,曲调却是《安魂曲》的变调。
老妪布满老年斑的脸突然挤开车窗缝隙,浑浊的眼球几乎贴上她的鼻尖:"祠堂门开,要借命咯。
"第二章:槐林秘影周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方向盘,鼻腔里充斥着腐烂栀子花与陈年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