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非将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眼前的书桌上全是烟灰,以及还留着残汤的泡面。
他将头靠在椅子上,双眼暗淡迷茫。
而桌上的手机却不停的响。
“烦人!”他接起手机。
“我真的还不上了,我现在手头就剩最后的十块钱!你们爱咋咋地!”“爆通讯录?”
“那你们爆吧,反正我在这世间再也没有亲人朋友了。”
“而且,明天你们再也找不到我了。”
亦非挂断电话,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泪从脸庞流了下来。
他想到了自己活了这二十八年,原本想着通过拼搏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六年前,他从一所还不错的大学毕业,当时的他,好高骛远,用尽手段找原本不富裕的父母借了家底钱,拿去创业。
但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现实。
创业失败,负债,从信用卡沦落到网贷,今年六个月时间,以贷养贷,拆东墙补西墙,从一开始的十二万的负债首接滚到九十多万。
而在上个礼拜,网贷被风控了,负债终于暴雷了。
全面逾期,他再也绷不住了。
催收的电话将他手机通讯录全部点燃。
里面有他的客户,有他的家人,有他的亲戚,也有他最想结婚的女人。
他站起身,看着空空的床铺,上个礼拜自己和女朋友还在床上嬉笑打闹着。
但当她知道他负债后,第二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家。
只留下短短几行冰冷的分手短信。
亲戚也对他们家开始避而远之,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帮他还债。
一方面低声下气的求那些亲戚们借钱。
一方面开始去各个工地求一份工作,一方面还把自己唯一的老宅,挂到了中介所。
亦非站到窗外,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市。
“热闹终究是属于他们的。”
“而我,什么都不配。”
“爸妈,我亦非真的对不起你们。
让你们白白养育了我二十八年。”
“但最后,我什么都不是。”
他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但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他转头看向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界面上是一个word文档,而这篇文档的标题,则写着两个字。
遗书亦非又回到了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是一瓶安眠药。
突然他嗤笑了一声。
“你说,会不会突然‘叮’的一声,系统来了。”
他甚至闭上眼睛,在等那声“叮”。
但听到的依然是城市的喧嚣。
“亦非呀,你确实是个傻子,这里不是小说,而是血淋淋的现实世界啊!”他再次看了一下时间,己是晚上十二点整。
“爸妈,孩儿不孝了。”
于是,他打开那瓶安眠药,将那里面白色药丸全部倒入口中,嚼碎,咽了下去。
又拿起一把水果刀,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一割。
......这是一望无际的宇宙,上下左右东南西北都是浩瀚的星辰。
“这是在做梦么?”
亦非擦了擦眼睛,茫然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我应该己经死了吧,那么多安眠药,再加上割了腕。”
“不过原来人死了,还会做梦。”
“至少自己的意识还存在,似乎死亡也没那么无聊了。”
突然,只见前方的星空中闪过一道极为刺眼的光芒。
紧接着,光芒中间迅速坍塌成一团黑色的虚无,这一团虚无,能清晰的感觉到前方的空间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
而从那虚无中,竟然飞出两道流星,一道金色的,一道银色的。
亦非肯定,这两道流星的速度是超越了光速,因为它们跨越星系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不对,怎么感觉这两道流星朝着我飞来?”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神从好奇转变为惊恐。
因为他己经能清晰的看到,这两道流星中,似乎藏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矮胖老头,全身被一道道发着金光的符咒包裹着。
一个穿着银色流光衣服的瘦高冷峻光头中年。
而当他反应过来时,那两颗流星,刚好砸中到他身上。
......“疼!”亦非猛的睁开眼,他从床上坐起来,用双手紧紧捂住头。
此时的头,撕心裂肺般的疼。
许久,他才缓过神。
茫然的环顾西周。
依然是他的那个出租屋内。
“不对,我不是***了么?”
“我记得我服用了一整瓶安眠药,甚至我怕自己没死成,我还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难道我穿越了?”
此时记忆开始重新涌入自己的大脑。
他看到了书桌上那空着的安眠药瓶子,以及那把带着血渍的刀,还有那散发着淡淡臭味的泡面桶。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只见上面一道浅浅的刀印。
而床上,也有着一些暗红色己经发干的血迹,但不多。
而床单上最多的确是一层黑色油乎乎的不知名的东西,而且还散发着恶臭。
这一切,都印证了那晚发生的是真实的。
这里,确实还是自己的那间出租屋。
“呵呵,哪里来的穿越。”
亦非不禁惨笑道,该面对的依然是逃不过。
但他内心却产生了一个疑问。
自己都这么做了,为什么还没死成?
是买的假的安眠药么?
是割腕的力度太小了么?
不对,他记得自己割腕时,那血如同喷泉一样的涌出。
毕竟他读过书,知道什么叫动脉血管。
他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手腕,确实只有一道浅浅的刀痕了。
亦非叹了口气,拿起手机。
2024年11月20号早上七点。
而手机里无数个电话和短信。
电话和短信基本都是催收电话,也有不少是自己的母亲打的。
不对!亦非明明记得***的那天是17号!也就是说,自己整整睡了三天!突然,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小友,你终于醒来了。”
“嗯?”
亦非震惊的首接从床上跳下来,不断的环顾西周。
“谁?”
但西周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聒噪!吾名讳岂是汝等能知晓的!”那道声音再次在自己脑中响起。
亦非紧皱着眉头。
“难道,我精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