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是谁在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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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一代果然豪杰辈出,小子,恭喜你摘得魁首,按规矩,现在行了礼,敬了茶,你就是本座的亲传弟子了。”

满座哗然,在座的青年才俊无一不举目望向擂台上清瘦的身影,个个眼神中皆是不敢置信,但也有不少人高声叫好,喧闹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傅珩岳眼神示意家丁,家丁立刻意会,举起鼓棒对着一旁的大鼓狠敲一声,巨大的震荡顿时令整个会场安静下来。

傅珩岳扫了一眼在座的人,首到确保所有人都镇静下来,才将目光转向正对他座下消瘦少年:“‘钱士琰’,对吧?

’”消瘦少年险些没绷住,但面上还是非常规矩地行礼:“正是,敬见盟主。”

傅珩岳朗声笑起来:“看上去像是十七八岁出头,能在我竞英盟会上将如此多的竞争对手尽数淘汰,看来天赋也是卓绝。

若无异议,就行拜师礼吧。”

少年应诺,刚要单膝跪地,就听左侧上方突然传来一道阴冷虚弱的男声:“父亲,且慢。”

傅珩岳挑眉望去,有些惊讶:“叙儿?”

声音的主人斜靠着坐在副座上,身后靠着软垫,单手支脸,脸色苍白,鼻梁稍左侧一点小痣分外触目,眼睫半垂不垂地吊着,声音仿佛是从他的胸腔里被挤压出来一般:“就是他了,父亲。”

少年当下差点没翻白眼,但还是保持住了表面的体面,佯作惊讶地看着他,末了,又看向显然一时有些疑惑的傅珩岳。

但青年非常清楚,这位看上去活人微死的病美人,作为江湖第一世家傅家唯一的嫡长公子,傅珩岳对他的溺爱程度简首骇人听闻,随便拉一个江湖人士,都知道第一公子傅临叙指哪打哪,要啥有啥。

他一开口,这拜师计划多半是废了。

果然,傅珩岳疑惑的神情短暂地存在了三秒,立刻就张嘴应道:“叙儿若有此意,为父答应便是。”

然后不等少年有所反应,立刻对他单方面宣布:“士琰后生啊,小儿身体孱弱,武备废失,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陪伴保护,本座也能稍加放心。

作为补偿,虽然你不是本座亲传弟子,但本座闲暇之余,仍可授你功法,如何?”

众人再次哗然。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位大盟主有点太不像话,简首到了为了儿子可以公然毁约的程度。

这意思显然是要让这位少年魁首当保镖,明显有违竞英盟会的规矩。

要知道保镖说的再好听那也是家仆,亲传弟子和家仆,这身份地位上的差距,明眼人都一目了然。

就算傅珩岳嘴上说“闲暇之余”,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有“闲暇之余”?

这个饼画的,未免也太可笑了。

竞英盟会是盟主举办的广纳英才的武林大会,人家选手过五关斩六将,上刀山下火海,就是为了给你儿子当家仆的?

说出去都让人当饭后茶点唠个三天三夜。

偏偏傅珩岳的武力在现今当世排行第一,无人质疑,除了在面对长子的事情上有些昏聩,在其他事情上都无可挑剔。

除此之外,再加上人人皆知傅家秘宝的传闻……众人的心眼子和满腹的吐槽无处安放,却又没胆明说,只好在自己的肚子里滚了一圈,最终统统化为了对这位未来准保镖的同情与幸灾乐祸。

眼见少年半天没有反应,傅珩岳顿感脸上有点挂不住,正欲加大筹码,就听少年抬起头,朗声应道:“既如此,在下便多谢盟主了。”

还没等傅珩岳细品这个“多谢”是答应还是拒绝,就见少年继续说道:“只不过在下听说少爷的病非同一般,若是在下看顾不好,还请盟主莫要责罚在下。”

傅珩岳:“……”盟主何许人也,眼看这小子跟自己疑似约法三章,索求免死金牌,当下就有些不满,正要发作,就听自家儿子淡淡地飘出几个字:“自然不会为难你。

但竞英盟会的最终胜者若是连一些小卒子都料理不好,我看就需要查查到底有多少水分了。”

少年看他一眼。

不知怎的,傅临叙其实根本没看他,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是半垂着的,像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可他还是觉得如芒在刺,浑身不适。

他们说话声音并不大,尤其是傅临叙讲话声似蚊蝇,座席上的人听不清楚,只看见家仆将热茶端走,转为呈上刺有傅家家徽的外饰,又看傅珩岳面带微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便知道这位少年己经做出了选择。

……或是被迫做出了选择。

于是纷纷扼腕叹息。

这些江湖看客或参赛者,虽对一位如此年轻的小少年赢下比赛有些不忿,但大多惜才,眼看着天才即将没落为家仆,还是不免感到遗憾。

但所有人都没看到的地方,少年接过外袍,轻抚了一下鹰样的家徽,嘴角勾起了几不可见的微笑。

半月前。

位于京都长街的一家茶楼里,临街的座位上,一名少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着对面的青年的喋喋不休。

“士琰啊,真不是我不看好你,”唐清钰还在试图劝这位刚结识半月有余的小兄弟放弃参赛,唾沫横飞连小二都退避三舍,“竞英盟会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江湖第一世家傅家家主、英杰榜排名第一的傅盟主举办的武林大会啊!

先不说别人的实力如何,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给人当沙包人家都嫌你硌得慌!”

千世言终于收回了看向街上行人的目光,转而看向唐清钰,正当唐清钰以为此人终于回心转意,舍得听一听他的苦口婆心之时,就见千世言幽幽地把面前的零嘴碟子挪走,擦了擦自己的手,“……唐兄,你少说一点,一会儿司空发现了你如此才能,给你抓走当苦力造福水利。”

唐清钰被她揶揄,也不恼,反而有越来越起劲的架势:“士琰,你听哥的,等你年纪再大些,先去拜个好师门,学点本事,不要去掺和竞英盟会,不要到时候年纪轻轻,被人打成猪头,缺胳膊少腿的……竞英盟会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啊,要签身外状的!”

所谓“身外状”,即参会的人自愿签下此状之后,赛场内除恶意造成的受伤,东家概不负责。

千世言再次把头扭向栏外。

傅家家大业大,隔老远就能看见高耸的尖顶,千世言眯起眼,能隐约透过唐清钰的唠叨和街上车水马龙的喧闹,听见茶楼里各色的议论。

她拧了拧手腕,撑着脑袋,把最后一颗豆子扔进嘴里,漫不经心地想。

这么简单的比赛,到底都是谁在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