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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洛九天从VR游戏里***的事情并不多,如果不是自己那个整天唠叨个不停的姐姐以一种相当骇人的方式死在面前的话,他大概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体感电竞椅的。

过度的沉浸式游戏体验让洛九天的精神变得极度麻痹迟钝,甚至那些横飞的血肉像倾盆雨般砸在他脸上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只是擦了一把脸上温热的,散发着腥味和焦糊味的血污,就好像死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姐姐,只是游戏中的一个小兵。

“筝筝啊——我的女儿啊!”

是父亲的声音,他正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你们把我的女儿给害死了啊!”

一声声从胸膛深处炸开的悲鸣震得洛九天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死了?

那个活得比谁都卖力的陶万筝死了?

昨天还在叫着嚷着和自己吵得不可开交的麻烦姐姐,就在自己眼前变成一滩热气腾腾的碎肉了?

洛九天头痛欲裂,几次都没有成功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还是咬着牙爬到己经昏厥的母亲身边。

“妈?

妈妈!

还能听到吗?”

下一秒,他看到那群穿着实验服的怪人面无表情地把姐姐依稀能分辨的躯干收进写着编号0017的明黄色密封袋中。

“你们这群***,他妈的把我姐姐还给我!”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洛九天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冲向面前的人墙,双眼赤红,声音嘶哑,简首像是被逼疯的野狗,毫无体面可言了。

他的挣扎几乎是可笑的,甚至还没有靠近那台载着姐姐在半空爆炸的钢铁机械的残骸,就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实验人员一左一右控制住了。

几次不能挣脱,洛九天哑着嗓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没人性的魔鬼!

你们不是陶万筝的同事吗?

不是昨天还在和她一起工作吗?

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面前,就连她的尸体都要带走研究一番吗?”

“这是万筝自己的选择。

所以不要伤心了,带着爸爸妈妈回家吧,好好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

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来自头顶的热量,洛九天抬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慈爱地摩挲着自己的发顶。

他手上戴的手套是那样的洁白,上面甚至半点血污也无,太干净了,干净得令人作呕。

“我认得你,老狗!

你不是我姐的师父吗?

她那么崇拜你,一心一意地给你卖命,你就眼看着她为了你的狗屁实验送死?

在你眼里一个徒弟的命还不如你的研究重要吗?

我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洛九天梗着脖子骂他,下一秒被身后的两个壮汉按着肩膀压下去,老者也不恼,摆摆手示意他们放开洛九天。

“这个问题有许多人问过我,孩子,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老者的声音毫无波澜,却让人不寒而栗。

“每次我都回答同样的话:人命不重要,地尽头计划重要。

这只是一次实验的失败,但地尽头计划永不中止......难道你姐姐就没有告诉过你吗?

地尽头计划是给所有普通人一次新生的机会的,伟大的工作啊。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毕竟万筝是我最优秀的徒弟之一,但我相信她是不会后悔的,这是必要的牺牲。”

“哈......地尽头计划。

你是说那个开着小飞机送外卖的狗屁计划吗?

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可真有够可笑的......”洛九天突然冷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大口的鲜血随着他的狂笑从嘴角滑落,倒像是个十足的疯子了。

老者皱眉,他显然无法理解这个少年口中莫名其妙的词语,什么“飞机”,又是什么“外卖”?

只把他当做一个疯傻掉了的可怜人了,捋着胡子摇头叹气地带着其他的徒弟们离开了。

他们的工作真有效率,若不是满地的鲜血无法抹去,这场失败的实验就像是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一样,姐姐就像是白白死掉了一样。

当众人散去,空旷的死地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哀恸得令人心头发紧。

母亲己经在惊吓中昏死过去,父亲固执地用双手去把那些沾着女儿鲜血地焦土一捧捧地收起来,用衣服兜着。

洛九天仰着头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天空:没有鸟,没有云朵,没有太阳和月亮,甚至不是蓝色的。

他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是否还能称之为“天空”,简首像是一枚臭鸡蛋那浑浊的蛋清,灰蒙蒙的压抑在每个人的心头。

恨死这个世界了,洛九天缓缓闭上了眼睛,两片天空灰色的倒影被锁进了他的双眼。

上一世,洛九天只是一个毕业即失业的普通学生,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正是出卖体力的大好时期,干脆应聘做了小蓝团的外卖骑手,整日穿梭于城市林立的高楼大厦间,赚的虽然不多,但是足以维持温饱。

那时候累了就看一眼蓝天,感觉自己仍然是有希望的。

喔对了,他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友,在首都大学的天文系读书。

夏季天气晴朗的夜晚,洛九天骑着小电驴载着顾菟在无人的街道上飞驰,她一点也不嫌弃这辆小车刚送了味道冲鼻子的一份科技麻辣烫,也不嫌弃刚上下了九层楼的满身是汗的男友。

顾菟从身后环住他的腰,齐腰的黑发在晚风中飞舞,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和体温无比清晰地传来,洛九天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

他们把车停在山脚下,两个人慢吞吞地爬上去,山顶上的视野很好,向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向上是头顶璀璨的星空。

顾菟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每一颗星星的名字,洛九天全没记住,只记得那天她穿了白裙子,在月光下,风吹过她洁白的裙摆,就像吹动一朵栀子花。

他们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接吻,心跳声大到天上的神仙都被震得辗转难眠。

洛九天本来拥有全世界的,如果他没有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弄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