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卷惊鸿（上）
雪粒子裹着墨香，如同精灵一般轻轻地砸在松烟斋的匾额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砚静静地立在当铺的飞檐下，他的身影在雪中显得有些模糊。
目光却落在檐角的铜铃上，那铜铃在朔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铜铃的晃动形成了七重残影，三短西长，恰是《甘石星经》中所记载的“贪狼吞月”之象。
沈砚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对这种天象并不陌生。
据他所知，“贪狼吞月”之象往往预示着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三两银子，多一文都算糟践。”
当铺的伙计将一卷泛黄的画轴狠狠地掷在柜台上，震起了些许细微的尘烟。
沈砚的目光被那画轴吸引住了，他慢慢地从飞檐下来到柜台前。
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包浆的紫檀轴头，瞳孔却骤然紧缩。
这卷号称前朝仿作的《寒林图》，其轴杆竟然镶嵌着半枚青铜司南！
“且慢。”
沈砚突然按住了伙计的手腕，声音低沉地说道，“贵店东主可知此画浸过蓖麻油？”
他的话音未落，柜台后的青布帘突然像被一阵狂风吹过一般，剧烈地翻涌起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踏着《梅花三弄》的曲牌，步步紧逼而来。
那是一个身着玄色大氅的人，他的步伐轻盈而矫健，仿佛在雪地上行走如同在平地上一般。
他的大氅如同黑色的翅膀一般，扫过之处，积雪竟然没有留下半分足迹。
“沈公子好眼力。”
青衣人走到沈砚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的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精致的梧桐叶，那叶子在他的动作间，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掠过沈砚的眼睫。
“连顾氏‘游龙点翠’都识得。”
青衣人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沈砚的袖子里，那只磁石镯突然微微发烫起来。
他心中一惊，这种手法他再熟悉不过了——十年前，父亲教他临摹《天工谱》时，就曾经用这种方法，在《清明上河图》的夹层里藏过治水要诀。
如今，画坛早就认定顾氏机关术己经失传了，可是这个人却能够重现这门秘技……沈砚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
“轰！”
就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猛地抬头，只见街角的粮仓突然窜起了冲天的火光，滚滚浓烟首冲云霄。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惊叫，人们惊慌失措地推挤着，场面一片混乱。
沈砚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突然，他感觉到腰间一轻，低头一看，那卷珍贵的画轴竟然被那个青衣人趁乱夺去了！
只见那青衣人如同鬼魅一般，身形一闪，便踏着倾倒的酒旗纵身跃起，如飞鸟一般轻盈地落在了远处的屋顶上。
他回首望了一眼沈砚，耳后的铜钉在火光的映照下，寒光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想要残卷，子时三刻，寒山寺见。”
青衣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仿佛还带着一丝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