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您的邮件。
"实习助理小跑着递来牛皮纸信封,林夏抬手时瞥见玻璃幕墙外掠过的云影。
这个月第三次了,总有些莫名其妙的邀请函找上门——上周是博物馆的明清书画修复,上个月是私人藏家举办的古画沙龙。
每次拆开信封,扑面而来的松烟墨香里都裹着股令人不安的金属腥气。
就在那一瞬间,钢笔尖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在洁白的纸张上洇出了一个深褐色的小点。
这个小点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颗孤独的星星,虽然微小,但却格外引人注目。
这次也不例外。
林夏用镊子小心揭开火漆封,一缕青烟从信笺折痕处袅袅升起。
本该是宋体铅字的标题正在缓慢溶解,墨迹像水蛇般扭动重组,最终凝固成两个用朱砂写就的篆字:入梦。
"见鬼!
"林夏猛地往后仰,后脑勺撞在皮质椅背上。
她盯着信纸边缘不断渗出的暗红色液体,那些猩红纹路竟与上周在拍卖会上见过的明代唐卡上的曼陀罗图案完全吻合。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跳出个陌生号码。
林夏伸手去够手机时,袖口带翻了马克杯。
褐色的液体在亚麻桌布上洇开,如同某种生物缓慢流动的黏液。
"林夏?
我是谢知白。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别看信封里那些鬼画符,看背面。
"她颤抖着翻转信笺。
纯白的纸背面浮现出血红的数字:7/15。
墨迹还在往下蜿蜒,最后在桌面的水渍里组成了精确的经纬坐标。
"二十年前,北郊观象台7月15日的实验记录..."谢知白的声音突然压低,"林老师的女儿,你应该比我清楚那个日期意味着什么。
"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
监控摄像头闪烁的红点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七岁生日那天,她缩在衣柜缝隙里透过雕花木板的裂隙,清楚地看见穿白大褂的人们将某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推进焚化炉。
后来她在火场废墟中捡到的半枚翡翠耳坠,此刻正在保险柜里躺着。
"你来取那幅《雨夜惊雷》吧,"谢知白咳出声,背景中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声,"它在章台路77号的仓库...但是千万要小心别让画框上的冰裂纹划破指尖。
"电话突然毫无征兆地挂断了,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硬生生地掐断了一样。
林夏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足足有好几秒钟。
然后,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她顾不上这些,像一阵风一样冲向门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影。
然而,就在她快要冲到门口的时候,悲剧发生了——她的身体首首地撞在了玻璃门框上!
“砰!”
的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夏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一阵剧痛从她的额头上传来。
她忍不住***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现己经鼓起了一个大包。
但是,这点疼痛对于此刻的林夏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伸手去拉门把手的时候,掌心突然传来一阵***辣的疼痛。
她低头一看,只见掌心己经被门框上的碎玻璃划出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正从伤口里渗出来。
林夏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拉开了门。
门外,雨点己经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远处,雷声闷沉如擂鼓,仿佛是老天爷在发泄着他的不满。
林夏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幕,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带伞了。
她摸了摸口袋,找出了车钥匙,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雨里。
雨水很快就将她的衣服湿透了,她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让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
但是,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想快点赶到自己的车那里。
终于,她跑到了自己的车前。
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然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
这一看,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得骇人!
她的眼尾不知何时竟然浮现出了几道淡青色的纹路,就像是有人用眉笔在她的眼角轻轻地描了半道未完成的符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