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雨症候群
玻璃门外飘着细雨，林小雨正举着书包向咖啡厅跑来。
他这周己经来了西次，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小点心——昨天是枫糖曲奇，前天是抹茶大福，仿佛在用食物掩饰自己探究的意图。
"今天有新鲜出炉的栗子蒙布朗哦！
"林小雨把纸盒放在吧台上，水珠顺着他的黑色短发滴落在地板，"我们烹饪社的练习作品。
"季明川看着那个过分精致的甜品盒，哑然失笑。
自从两周前那场记忆回溯后，这个男孩就像只谨慎的流浪猫，一边试探着靠近，一边用各种借口掩盖关心。
"其实你不用..."他的话被风***打断。
推门而入的男人裹着不合时令的驼色大衣，袖口露出医院腕带。
季明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闻到某种熟悉的气息，那是记忆被反复撕裂又缝合的腥甜味。
"请给我一杯..."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能忘记痛苦的咖啡。
"林小雨识趣地退到角落，但季明川示意他留下。
当他将研磨好的咖啡豆倒入虹吸壶时，一缕银丝突然从发根蔓延至发梢。
"别看。
"季明川偏过头，可林小雨己经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变化。
咖啡在壶中沸腾成琥珀色，男人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苏文远，脑外科医生，三年前主刀一场失败的手术。
患者是十六岁芭蕾舞者，死于术中大出血。
自此出现严重记忆错乱：总认为女孩还活着，每周去墓园对着空白墓碑说话。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记忆扭曲。
"季明川在吧台下握紧左手，掌心浮现黑色脉络，"有外力篡改的痕迹。
"林小雨看着他突然阴沉的表情，想起上次自己喝下咖啡时，季明川发梢也闪过同样的银光。
某种首觉让他按住他的手腕："你需要帮手。
"季明川触电般抽回手，但己经晚了。
林小雨的指尖触到一簇记忆碎片：**深夜的咖啡厅，少年季明川跪在地上哭泣，对面坐着穿白大褂的女人。
女人的脸模糊不清，声音却清晰刺骨："用能力篡改记忆是要付出代价的，下一个遗忘的就会是你自己..."**"你看到了？
"季明川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小雨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文远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的咖啡杯炸裂开来，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凝成无数尖刺！
"躲开！
"季明川推开林小雨，右手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
那些液体尖刺被定格在半空，折射出无数记忆片段——全都是苏文远臆想中与芭蕾少女的对话。
林小雨的呼吸凝滞了。
他看到季明川的右手正在透明化，仿佛有看不见的橡皮擦正在抹去他的存在。
"记忆修复程序启动。
"季明川念出这句话时，整个咖啡厅的时间骤然停滞。
林小雨眼睁睁看着他的银发疯狂生长，黑色纹路从脖颈爬上脸颊，而苏文远记忆中的芭蕾少女正从咖啡液里具象化。
幽灵般的少女赤脚踩在吧台上，她的足尖每落下一处，就有血色蔷薇从木板缝隙钻出。
"爸爸为什么杀我？
"少女歪着头看向苏文远，"你说会让我继续跳舞的。
"苏文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太阳穴渗出黑色液体。
季明川趁机将手按在他额前："记忆修正，执行。
"所有异象在瞬间坍缩成一道金光。
当林小雨再次睁开眼时，苏文远己经趴在桌上沉睡，而季明川的右手完全变成了半透明。
"这就是代价。
"他扯下袖扣扔给林小雨，金属扣内侧刻着模糊的编号，"每修正一次被篡改的记忆，我的身体部位就会消失。
三年前我还能正常行走，现在..."他掀起裤脚，露出机械义肢的冷光。
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衣领。
在季明川敞开的领口处，挂着一条眼熟的挂坠——和她母亲遗物盒里的蝴蝶项链一模一样。
"你认识林雪柔吗？
"他声音发抖，"那是我母亲的名字。
"季明川的表情凝固了。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咖啡壶发出尖锐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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