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起来早饭要凉了!
"母亲的声音再次传来,张阳盯着手中泛黄的纸片,指尖微微发抖。
"找到我"——这三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所谓"现实"的表象。
他迅速将纸片塞进枕头下,翻身下床,脚刚沾地,一阵剧痛就从脚踝窜上来。
张阳倒吸一口凉气,拉起裤腿——右踝上赫然出现一圈青紫色的手印,像是被什么狠狠抓握过。
记忆闪回钟楼里那只苍白的手,张阳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打开手机相册,昨晚拍的照片全部变成了噪点模糊的灰色方块,只有最后一张清晰地显示着钟楼内部的五把椅子。
最诡异的是,照片角落多出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身影——一个模糊的轮廓正从镜子里向外窥视。
"这不可能..."张阳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最终还是没按下去,他点开备忘录,里面多了一条他没写过的记录:"循环次数:7剩余机会:2"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弹出:"想知道真相吗?
中午12点,老地方见——一个朋友"张阳正要回复,房门被推开,母亲端着牛奶站在门口,眉头微蹙:"怎么还穿着睡衣?
要迟到了。
"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这个画面如此平凡温馨,却让张阳脊背发凉——母亲右脸颊上的痣不见了。
"妈,你脸上的痣..."张阳声音干涩。
母亲愣了一下,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右脸:"什么痣?
妈妈脸上从来没有痣啊。
"她走近几步,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脸色这么差。
"张阳注视着母亲的脸,阳光下的她看起来如此真实,眼角的细纹,鬓边的白发,还有左手腕上那道被手表遮住一半的疤痕——那是两年前厨房意外留下的。
但幻象中的母亲右颊有痣,这个却没有。
"我...我可能记错了。
"张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母亲似乎松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口:"快换衣服吧,煎蛋要凉了。
"房门关上后,陈默立刻吐出口中的牛奶,粉红色的液体溅在白色床单上,像一朵诡异的花,他颤抖着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钥匙——父亲书房抽屉的钥匙,本该挂在厨房钥匙板上的。
早餐时,张阳仔细观察着这个"家"。
餐桌上摆着煎蛋、培根和吐司,父亲坐在老位置上看晨报,一切都那么正常但当他看向冰箱时,发现门缝里夹着一片暗红色的东西。
"爸,我能看看你的戒指吗?
"张阳突然问道。
父亲头也不抬地伸出左手,铜戒指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泽:"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就是看看。
"张阳松了口气,至少戒指是真的,但当他低头假装吃饭时,余光瞥见父亲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圈白色的痕迹——那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印记,但铜戒指明明戴在左手。
这个"父亲"戴错了戒指。
张阳的胃部绞紧,食不知味地咽下早餐,离开前,他借口忘带作业溜进父亲的书房。
抽屉上了锁,但钥匙正好吻合,拉开后,一叠发黄的报纸剪报映入眼帘,最上面一张是《XX中学五名学生离奇失踪案悬而未决》,日期是1999年7月16日。
剪报边缘有干涸的血迹。
张阳快速翻看,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被反复折叠又展开的班级合照,背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人——站在最后一排的林修远。
而在照片角落,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让张阳瞳孔骤缩:那张脸,几乎和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周明,高三(4)班..."张阳念出照片下方的名字,心脏狂跳,父亲从未提过他在这所学校读过书,更没说认识失踪的学生。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张阳匆忙将剪报塞回去,但还是慢了一步,母亲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你...看到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张阳不知如何回答。
母亲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现在他看清了——那不是厨房意外留下的刀伤,而是一串数字:0715,像是被烙上去的。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阳举起那张班级合照,"爸认识这些失踪的学生对不对?
他是不是...就是周明?
"母亲的眼睛突然涌出泪水,她快步上前抓住陈默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别问了!
不要再查下去了!
离钟楼远一点,离七月半远一点!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张阳的皮肤,却感觉不到疼痛。
陈默这才注意到,母亲的手腕冰冷得不似活人。
"可是循环己经开始了,"张阳轻声说,"我己经去过钟楼七次了。
"母亲如触电般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撞上书架。
一本相册从顶层掉落,散落出几十张照片——全是陈张阳从小到大的生日照,但每张照片的背景里,都有一个模糊的灰色身影站在远处,面容依稀可辨是林修远。
"他选中了你..."母亲的声音支离破碎,"就像当年选中周明一样..."张阳的手机突然响起,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别相信你看到的,镜子会撒谎,但伤痕不会,找一面真正的镜子——朋友"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张阳抬头看向书房的全身镜,镜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旧校服的模糊人影,正缓缓抬起手指向钟楼方向。
母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
不要看镜子!
"但为时己晚,镜面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张阳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向镜中世界,在完全被吞噬前,他拼命抓住相册中的一张照片——五岁生日时,他站在钟楼前的留影,背景里除了那个灰色身影,还有一面被红布盖住的镜子。
世界天旋地转随后支离破碎。
当张阳再次恢复意识时,他站在钟楼中央,五把椅子依旧围成一圈,但这次,镜子的位置多了一个人——年轻版的林修远被锁在镜中,正疯狂拍打镜面,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油灯突然自燃,投下摇曳的光影。
张阳这才发现钟楼内部布满了细线,线上挂着一张张照片,全部是不同时期的自己,而每张照片里都有林修远的身影。
怀表咔哒一声打开,表盖上刻着一行小字:"唯有找到真正的牺牲者,循环才能终结。
"陈默颤抖着拿起那面镜子,镜中的林修远停止了挣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的口型清晰可辨:"第八次循环,开始。
"窗外,血月再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