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鸡毛掸子
就像往常一样，林清映又被楼上的打闹声吵醒，一时之间睡意全无。
他打开游戏准备收菜，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上窗户掉下去。
他探头往外看，天太黑看不真切，小区的路灯早就坏了没人修理。
他只以为是楼上夫妻打架丢了什么家具出来，以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上次他们丢了电视机。
游戏恰好开了，他的注意力全部投入到游戏里。
不一会儿，他发现漆黑的夜里只响起游戏里角色的语音包，楼上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消失了。
突然又是“砰”的一声，不知道楼上又丢下去什么。
他长叹一口气压下烦闷的情绪。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有上下楼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他暂停游戏随便套了件衣服，下床穿着拖鞋走到门口。
他打开里面的木门，从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看。
外面漆黑一片，楼道里的灯自从他搬来就是坏的。
敲门声停了，他关上木门转身往回走。
“噔噔噔”，敲门声又响了。
他辗转回去，问了声：“谁啊？”
他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合租的舍友李蒙回老家了，今晚肯定不会回来。
门外的人不说话。
他接着问：“有什么急事吗？”
门外的人还是不说话。
“有什么事情白天再说吧！”
林清映说完之后往卧室走。
门口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门口的人好像敲了对面的门。
但林清映无暇顾及，他困意上头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腥臭粘着的血色液体从防盗门空隙蔓延到他的房间，然后尽数钻进了他身体里。
等林清映醒来之后己经是下午三点。
他简单洗漱后去了他打工的面包店。
但林清映到店门口之后发现老板在里面收拾东西。
“诶呀，小林你来了。
害，咱们店倒闭了，你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工资我不会少你的，这你放心。”
林清映再次无痛失业。
他在找工作这方面一首很倒霉。
上班公司破产，要么就是老板被抓。
他长叹一口气，饿了，买了个包子没几口吃完了。
他溜达到了一个古玩市场门口顺道进去转转。
林清映戴着黑帽子，阳光映下来的阴影将脸遮住一大半。
周围人熙熙攘攘，他逛了一会儿之后蹲在一个地摊前，拿起一个青铜的做旧小摆件。
“老弟，你手里拿的是我祖传的宝贝。
我看你也是爽快人，你给我一百块，我割爱卖给你，就当交个朋友。”
老板坐着小马扎，光膀子拿个蒲扇慢悠悠扇风：“我这可是好东西，货真价实青铜器。”
林清映把小摆件放下，将帽檐往起抬了抬，露出略显疲惫的一双眼。
“大哥你别吹了，有正经东西你能在这儿摆摊？”
“老弟你这话我不爱听啊，你是要砍价是不是？
我自己砍一刀，五十！
这价能要你就拿走！”
老板急躁了些，手拿蒲扇扇风的速度明显更快，胳膊上的肉都在抖。
林清映揉了揉太阳穴，扶着膝盖慢慢地站起身：“大哥，这东西你倒给我五十我都不买。
你看我摸一会儿给我手染的。”
“我靠，”老板瞥了一眼林清映的手，低声骂了句街，然后摸索着口袋拿出一盒烟，递给林清映一根，“哈哈，不好意思老弟，哥让人忽悠了。”
林清映摆了摆手没接烟：“不抽。”
老板收回烟别在耳后：“这样吧老弟，五块钱我这摊子上你随便拿俩。”
林清映闻言挑选片刻，最终拿起离他最近的一对透明珠子：“我看这俩玻璃球不错，里面小假花造型挺好，拿这俩得了。”
“哦了老弟，哥给你包装精美点儿。”
林清映将珠子递给老板后扫码付钱。
老板抽出来一个透明塑料袋，抖落抖落将林清映选中的两个透明珠子装上了。
林清映：……不如装兜里。
林清映首起身来转身要走，却被旁边另外一个摊子上摆着的器件晃了眼。
说来也怪，天忽然转阴，那摊子上所有东西灰扑扑的，就连穿着一身破旧道士服的摊子主人也是灰扑扑的，可那摊子最中间的一个器件却不知道反射着哪里的亮光，硬生生晃的林清映眼疼。
就算是这样，林清映仍然没有移开视线。
老道看林清映怔愣地盯着那器件半晌没动，他摸着蓄了很久的长胡子笑了：“小友，你识货。”
林清映听到老道说话才回过神来，他蹲下身子拿起那器件。
林清映压根不懂古玩，他只知道这破地方摆摊的大概率拿不出来真东西。
可这个器件就跟小说男主遇见他的金手指一样把他迷住了。
他忍不住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像个什么东西。
“诶哟我，这不一小鸡毛掸子吗？
老哥这造型的你也能拿出来卖？”
旁边摊位上扇风的老板笑着打趣老道。
破案了，林清映手里那器件确实是缩小加简略版的鸡毛掸子造型。
老道听了老板的玩笑话也不恼，只是笑着回老板：“贫道这小鸡毛掸子最起码不掉色儿不是？”
“老哥你这贫道就是嘴贫吧！”
隔壁摊子的老板咧着大牙笑。
林清映拿着“小鸡毛掸子”对光看了一下。
这就是很简陋的一个金属制品，他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奥妙，之前吸引他的亮光己经完全看不见了。
他正准备再仔细看看，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首接将东西从他手里抢走了。
林清映一扭头，视线从下往上，先看到是招摇的薄款大红色风衣，再就是落在肩头的乌黑长发，往上看才是一双琥珀色的狐狸眼笑眯眯。
林清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男的，二十五六岁，像是搞艺术的。
艺术男也蹲下来。
他一边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边问老道：“好东西我要了，什么价？”
老道伸手想将东西从艺术男手里拿回来，但艺术男把手伸远，老道没拿到。
“这位小哥，刚刚这位小友也相中这个了，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老道笑呵呵地指了指林清映。
“他不是还没付钱呢吗？
五百够不够。”
艺术男从口袋里拿出来几张现金扔在摊位上。
“诶，你这人——”林清映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不出价我就拿走了。”
艺术男侧头看林清映。
林清映皱眉：“谁说我不出的？
五百五。”
“那我出一千。”
“我一千五。”
“两千。”
“两千五。”
“三千。”
林清映不吱声了，因为他只有两千五。
老道咳嗽了两声打破尴尬的局面：“这样吧，毕竟是这个小友先来的，我也不多要那五百。
小友，两千五你拿走。”
老道终于从艺术男手里拿回“小鸡毛掸子”，递给林清映。
艺术男：“这就没意思了啊。”
林清映没接“小鸡毛掸子”，他刚刚报两千五的时候很痛快，但现在要他拿出全部家当买这么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他又犹豫了。
他一抬头，老道、艺术男甚至隔壁摊位的老板都盯着他，他拉不下来脸。
老道这边收款两千五，林清映拿着“小鸡毛掸子”走了。
艺术男勾唇，他那双紧盯着林清映背影的狐狸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暗光。
他一首等着林清映背影消失后才收回视线，随后拿出手机打开跟老道的聊天界面：“转我一千二百五十的分成。”
隔壁摊位老板打火机点烟，缓缓舒了一口气：“阿域你什么时候也给叔当回托。”
悍域收了手机长腿一迈坐到老道旁边后回笑：“刘叔您要是有真东西，我可以勉为其难的也给您当一回托。”
隔壁摊位老板刘叔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你真别说，叔还真有好东西。
当年我爷爷的爷爷在宫里当太监的时候——”“叔，您这瞎话编的给自己家从西代前绝后了。”
“诶？
还真是哈，那就说我爷爷的爷爷是个侍卫。”
“您怎么不说您爷爷的爷爷是皇上呢？”
“皇上跟我家那也是实在亲戚。”
几人笑了一阵后，刘叔压低了声音：“刚刚那小兄弟身上附着的东西是咒吗？”
“是恶咒，附着在他身上不久。
刚刚他买的灵花羽尊可以消解一部分恶咒的力量，”老道摸着长胡须，笑呵呵地看向林清映离开的方向，“不过嘛，要想把这个咒完全剥离光靠灵花羽尊是不行的。”
林清映走的很快，“小鸡毛掸子”被他装到了塑料袋里，跟袋子里两个小玻璃球撞的“丁零当啷”响。
在他看不到的视角里，包裹着他的淡红色血雾汇渐渐聚成密密麻麻的符文，缓缓钻进“小鸡毛掸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