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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刀划开死者胸口的瞬间,我的呼吸停滞在防护口罩里。
刀刃碰触到第三根肋骨的轻微震颤,和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如出一辙。
解剖台冷光打在泛青的皮肤上,死者胸前的Y型切口正渗出淡粉色组织液——这是死后四十八小时才会出现的***静脉网。
"林老师?"助手小周的声音像隔着水幕,"死者食管残留物检测出***成分,剂量足够放倒一头成年棕熊。"
我盯着尸体左胸那道伤口。
刀口自锁骨斜插至剑突,完美避开胸骨,这是只有解剖过三百具以上尸体的人才能做到的精准。
更诡异的是创面边缘的锯齿状撕裂——当年法医教材上称之为"鸢尾花纹",因为凶器特意打磨成花萼形状的倒刺。
冷藏柜发出嗡鸣,白雾漫过我的橡胶手套。
停尸间温度计显示4℃,我却感觉后颈爬满冰锥。
二十三年前母亲躺在解剖台上的样子突然清晰起来,她惨白的胸口开着同样的血色鸢尾花。
"死亡时间要修正。"我的声音像生锈的手术剪,"凶手在被害人昏迷后等了十二小时才下刀,他在等尸僵形成。"
话音未落,解剖室门被撞开。
刑警队长陈锋挟裹着深秋的寒气冲进来,警用皮靴在瓷砖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
他身后跟着的实习警员正抱着证物袋干呕,透明塑料袋里紫得发黑的鸢尾花瓣粘在封口处。
"城西烂尾楼又发现一具。"陈锋把现场照片拍在解剖台上,飞溅的尸液弄脏了白大褂袖口,"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花。"
照片里,女尸以跪姿被浇筑在水泥柱里,只露出上半身。
她的嘴唇被细密的手术线缝成微笑弧度,发间别着新鲜欲滴的紫色鸢尾。
我认识这个笑容——1999年母亲遇害现场,法证科拍下的第一百零三张照片里,她嘴角凝固着相同的弧度。
显微镜突然发出过载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