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苏明姝那一句"贱命种""给人踩在脚下",像根淬毒的银针,反复扎着她的心口。
九重天的岁月里,她是天帝捧在掌心的妹妹,西海八荒谁敢不敬?
如今却被一介凡人如此羞辱,袖中灵力不自觉翻涌,将窗棂上的木漆灼出焦痕。
更令她震怒的是,暗查之下发现苏明姝鬓间的点翠簪确有魔气。
尚书府与魔族勾结的蛛丝马迹,在她用神识探察时若隐若现。
冰璃月握紧皇兄赐予的玉简,蓝光在指尖流转——惩戒一个跋扈千金,本不该动用天威,但魔气作祟,就由不得她心慈手软了。
子时三刻,盛安城陷入沉睡。
冰璃月白衣胜雪,赤足踏过青石板,发间凤纹在夜色中泛起微光。
当她立于尚书府朱漆大门前时,守卫的打更声远远传来。
掌心覆上冰凉的门环,灵力如蛛丝渗入缝隙,沉睡的府邸瞬间亮起诡异的蓝火。
"谁!
"巡夜家丁举着火把冲来,却见那白衣女子指尖轻弹,火焰骤然暴涨。
蓝火顺着廊柱攀爬,在屋檐上绽开幽蓝的花,所过之处,砖石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苏明姝被浓烟呛醒时,绣房己被火舌吞噬。
她尖叫着扑向房门,却发现檀木门板凝结着厚厚的冰层。
冰璃月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前,广袖翻飞间,窗外的湖水倒灌入府,与火焰相撞发出震天轰鸣。
水汽裹挟着冰晶,将试图救火的家丁冻成冰雕。
"救命!
父亲!
"苏明姝拍打着结冰的窗户,看着镜中自己花了的妆容,终于想起白日里那女子眼中的寒意。
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真正的贵人,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光。
"而那个白衣女子周身缭绕的,分明是九天之上的仙威。
尚书府主院,苏尚书抓着官服冲出门,正撞见冰璃月立于火场中央。
她抬手召来狂风,火借风势,将藏书阁的珍本古籍卷进火海。
"妖女!
你可知这是..."苏尚书话音未落,冰璃月玉袖一扫,他整个人被冻在石阶上,官帽滚落,露出头顶稀疏的白发。
"与魔族勾结,纵容亲眷为非作歹,该当何罪?
"冰璃月缓步逼近,鞋尖碾碎地上的玄铁令牌——那是她在苏明姝房内找到的,刻着魔族图腾的信物。
苏尚书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火势愈演愈烈时,轩辕御苍带着亲卫策马而来。
他望着冲天火光中衣袂翻飞的身影,想起昨夜暗卫呈报的"白衣女子当街惩恶"。
月光落在冰璃月发间若隐若现的凤纹上,与他怀中母亲留下的玉佩纹路悄然呼应。
"姑娘好手段。
"轩辕御苍翻身下马,却见冰璃月指尖凝出冰刃,首指他咽喉。
女子眼尾还带着未消的怒意,周身仙气与魔气相撞,在虚空中炸出惊雷。
"摄政王是来缉拿凶手,还是收尸?
"冰璃月冷笑,余光瞥见苏明姝被家丁架着逃出侧门。
她心念一动,一道冰墙拔地而起,将那娇小姐重新困入火场。
苏明姝的哭嚎声里,冰璃月收回灵力,转身欲走。
"且慢。
"轩辕御苍伸手拦住她,却在触及袖口时被寒气逼退,"尚书府乃朝廷肱骨,姑娘如此行事...""肱骨?
"冰璃月回头,火场映得她面容妖异,"不过是魔族爪牙。
三日后,淑贵妃宫中,自会有更精彩的戏码。
"言罢,她化作流光消失,只留下满地未融的冰晶,与尚书府残垣断壁上跳跃的蓝火。
轩辕御苍弯腰拾起半块烧焦的玉佩,上面隐约可见凤凰图腾。
远处传来更夫惊恐的喊声:"尚书府遭天谴啦!
"他望着夜空,将玉佩收入怀中——这场大火,烧的何止是一座府邸,分明是掀开了盛安城暗潮涌动的序幕。
而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险,也更加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