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青石巷的尽头,看着手机里跳动的股价曲线——那是父亲生前最后签下的对赌协议。
"林总,您儿子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啊。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奔驰后座探出头,副驾上的纹身壮汉正擦拭带血的球棍。
林默认得那枚关公刺青,三天前这伙人还举着香槟祝贺林氏集团上市。
霓虹灯在积水的路面炸开,林默突然转身狂奔。
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轻响,他本能地扑进污水横流的排水沟。
浑浊的水面映出天际线,父亲办公室那盏彻夜不灭的台灯,此刻正在暴雨中熄灭。
"往西三百米有接应。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时,林默正咬着牙把碎玻璃从手臂里抠出来。
穿黑色雨衣的男人蹲下身,兜帽边缘滴落的水珠在林默脖颈激起寒颤。
这是陈老鬼第一次见到林家少爷。
这个刚考上金融系的天之骄子,此刻像条缺氧的鱼般剧烈喘息,校服衬衫浸透了父亲的血。
老人粗糙的手指捏住他下巴,突然扯开湿透的衣领——锁骨下方有道月牙形胎记。
"果然是双生子。
"陈老鬼浑浊的眼珠转了两转,"跟我走,或者留在这里喂野狗。
"林默注意到对方右手小指戴着枚翡翠扳指,和他母亲梳妆台第三层抽屉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那是二十年前林氏珠宝周年庆的合影,父亲搂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她无名指上的扳指泛着同样的幽光。
暴雨冲刷着车窗,陈老鬼的奔驰驶入城西物流园。
林默数着经过的电线杆,在第七根柱子投下的阴影里,瞥见后视镜反光中男人抽动的眼角。
那些被称作"天哥的人"的混混,此刻正用虎口卡着弹簧刀把玩。
废弃冷库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时,林默终于摸到藏在鞋垫里的U盘。
父亲遇害当天的监控视频正在自动上传,云端同步进度停在79%时,后腰突然窜起电流般的剧痛。
"小子,你爹的账本真当老子不查?
"陈老鬼的三角眼里闪着饿狼般的光,弹簧刀尖挑开林默的校服裤子,"把你爹藏起来的东西交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
"冰凉的刀锋割开皮肉时,林默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
那块刻着"慎独"二字的羊脂玉,此刻正在他裤袋里发烫。
他闷哼着栽倒在地,右手却精准地扯开领带,将浸透药水的布料捂在陈老鬼口鼻处。
老混混抽搐着倒下时,林默正盯着天花板上蛛网状的裂痕。
月光从破损的通风管漏进来,照见墙角堆着的裹尸袋,最上面那个露出半截青紫的小腿——正是今早新闻里失踪的证券分析师。
"游戏才刚开始呢。
"林默舔掉手背上的血渍,从死人裤兜里摸出摩托罗拉对讲机。
加密频道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某个阴冷的声音正在说:"江先生交代的东西...己经送到码头了。
"冷库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林默握紧从尸体上缴获的五西手枪,借着月光看清墙上的血字涂鸦:鬼面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