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了抖身上的水。
站在车门前,犹豫要不要先换身衣服再干活,以防把他的真皮座椅弄坏。
裴松小声地笑出了声,俯下身子,凑近我: 你刚抖水像小狗。
我有点愣住,没及时分辨出来这个突如其来的玩笑是否善意。
裴松又敛了笑容,偷偷从后座递给我一套衣服。
是我不认识的牌子,崭新带吊牌。
你拿去换吧,他们故意整你,太坏了。
见我迟疑没接,他羞赧地挠挠头,给我解释: 刚跟女朋友分手了,买的衣服没送出去。
放心,我没恶意。
我换上衣服出来的时候,裴松已经开车走了。
我偷偷找前台翻到了裴松登记的手机号码。
第二天我才鼓起勇气发了短信。
短信表达了对他仗义执言的感谢,同时还表示衣服已经洗干净消毒过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还给他。
原本为了表现骨气,我是想转钱买下这件衣服。
查过了那件衣服的价格够我洗一年的车之后,我决定退而求其次。
裴松没过多久就回了消息,约我在大学附近一家性价比很低的咖啡厅见面。
从那之后,我们陆陆续续见了几次面。
我知道了他家里很有钱。
或者说是证实了他家里很有钱。
他出生在家人的期待和爱里,得益于祖上几代的优质基因筛选,他成为了那种同时拥有信托金和优越外形的天之骄子。
认识的第一个月,他就给我找了个学校里图书管理员的工作。
这里没有男同事的黄腔,只有眼圈乌青头顶冒烟的备考大学生。
认识的第三个月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我阴暗地开着裴松的新车回那家洗车行洗车,居高临下地对那些曾经的男同事颐指气使。
我以为我会很痛快。
好吧确实有一点。
但几乎是转瞬即逝,小人得志的快意之后,他们眼神里含糊的揣测和试探让我再度感到空虚。
我狐假虎威地坐在别人的车里,惶然不知所往。
我要的只是这样表面的打脸和报复吗?
3
和裴松在一起半年,我提出了想念书。
我爸妈是村里的太妹和混混,没领证只摆了酒就生下我。
五岁那年,两个人一拍即合进城打工去了,
带走了我聪明伶俐的弟弟和看门狗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