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血火遗孤
父亲书房里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母亲压抑的尖叫。
他攥紧腰间父亲新赠的匕首，青铜刀柄上的螭龙纹硌得掌心生疼，这是他十六岁生辰的礼物，此刻却成了攥在手里的救命符。
“说！
反抗军的密信藏在哪里？”
沙哑的男声混着铁链晃动，凌锋透过窗纸的破洞，看见三个黑袍人围住父亲。
为首那人戴着青铜兽面，烛火在狰狞的兽瞳里跳跃，腰间佩剑缠着暗红布条 —— 是噬天亲卫的标志。
父亲脊背挺得笔首，灰白胡须被鲜血染红：“想从我这儿问出东西？
做梦！”
母亲突然扑到父亲身前，素色裙裾扫翻药炉，滚烫的药汁泼在黑袍人靴面上。
凌锋喉咙发紧，母亲最是怕烫，去年熬药时溅到一滴，都要疼得落泪，此刻却像护崽的母兽般无畏。
兽面人冷笑一声，剑锋划过母亲脸颊，鲜血顿时顺着下颌滴在父亲胸前。
“不！”
凌锋撞开书房门，匕首首刺兽面人后心。
却见黑袍人反手一挥，铁链如灵蛇缠住他手腕。
剧痛传来，匕首 “当啷” 坠地。
兽面人扯下面具，露出半张焦黑的脸，右眼处嵌着颗赤红宝石，在昏暗烛光下如同恶魔的瞳孔：“小崽子，倒比你爹有胆色。”
父亲突然暴起，抄起砚台砸向敌人。
趁兽面人分神，凌锋挣脱铁链，抓起地上的匕首刺向另一个黑袍人。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刺鼻的腥味让他胃部翻涌。
可没等他喘息，第三把剑己经抵住他咽喉。
兽面人慢条斯理擦拭着剑锋：“杀了这小子，还是留着慢慢拷问？”
“等等。”
父亲突然开口，血沫顺着嘴角滑落，“我可以告诉你们密信藏处，但你们要放过我儿子。”
凌锋瞳孔骤缩，父亲向来铁骨铮铮，怎会这般屈服？
兽面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早这么识趣多好？”
父亲缓步走向书架，枯瘦的手指拂过泛黄的书卷。
凌锋突然注意到父亲后颈细微的颤动 —— 那是他每次撒谎时的习惯。
“在最顶层的暗格里。”
父亲声音沙哑。
兽面人推搡着凌锋上前：“小子，去取。”
凌锋踮脚够向书架顶端，指尖触到暗格机关的瞬间，父亲突然大喝：“快跑！”
整面书架轰然倒塌，烟尘弥漫中，凌锋听见兵器刺入血肉的闷响。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看见父亲被三把剑贯穿身体，却仍死死拽住兽面人的脚踝。
“愣着干什么！
追！”
兽面人的怒吼在雨夜里炸开。
凌锋攥着从暗格里扯出的残卷狂奔，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
残卷边角绣着褪色的云纹，展开后只有两个暗红大字：废墟。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拐进熟悉的巷口，却发现往日的铁匠铺、米粮店全被黑影笼罩 —— 噬天的势力竟渗透到了这里。
慌乱中，他躲进一座荒废的城隍庙。
神像蛛网密布，斑驳的壁画上画着持剑的神人，剑锋所指之处，是一片燃烧的城池。
凌锋蜷缩在神台下，残卷上 “废墟” 二字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决绝，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仿佛这残卷藏着扭转乾坤的力量。
“肯定就在附近！
给我搜！”
脚步声逼近，火把的光晕透过门缝。
凌锋屏住呼吸，摸到神台下冰凉的青砖 —— 竟有一块可以活动！
他撬开青砖，将残卷塞进暗格，再用蛛网和灰尘仔细掩盖。
刚做完这些，庙门便被轰然踹开。
兽面人举着火把扫视西周，宝石眼在黑暗中闪烁：“小杂种，你以为能逃掉？”
凌锋握紧藏在袖中的碎瓷片，心跳如擂鼓。
就在这时，屋顶瓦片突然碎裂，一道白影如鬼魅般落下，寒光闪过，两个追兵咽喉喷血倒地。
“圣女！”
兽面人声音发颤，倒退两步。
凌锋借着月光看清来人面容，白衣胜雪，长发间缀着银铃，眉眼却冷得像腊月的冰。
女子玉手轻挥，银铃发出诡异声响，剩下的追兵抱头惨叫，耳鼻渗出鲜血。
“滚。”
女子声音清冷，如同山涧寒冰。
兽面人咬牙切齿地看了凌锋一眼，带着残兵匆匆离去。
凌锋刚要开口道谢，却见女子己经俯身，葱白指尖挑起他下巴，眸中映着他狼狈的模样：“带着‘废墟’残卷的人，果然有趣。”
凌锋浑身紧绷，女子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却让他莫名警觉。
还未等他反应，女子己经松手，转身走向庙门：“明日辰时，城西破窑。
若想知道‘废墟’的秘密，就别迟到。”
话音未落，人己消失在雨幕中。
雷声轰鸣，凌锋瘫坐在地，方才的惊险让他浑身脱力。
神台下的残卷仿佛还带着温度，女子离去时衣袂扫过的风，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熟悉气息 —— 竟与父亲书房里偶尔飘散的香气，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