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初降那夜，血色月光浸透了听溪村的青石板路。

云澈蜷缩在祠堂的供案下，透过雕花木格的缝隙，看见父亲的头颅滚到香炉边。血珠顺着青铜饕餮纹路蜿蜒而下，在月光里折射出妖异的紫芒。他死死咬住手腕，铁锈味在口中漫开，喉间的呜咽却比檐角铜铃还要破碎。

祠堂外传来剑刃破空之声，七道白虹自云端坠落。为首的女子广袖翻飞，玉指轻点间霜华流转，黑衣人手中骨笛应声而裂。云澈认得那抹剑穗上的玄色流苏——三年前路过的游方道士说，这是玄霄宗内门弟子的标志。

"好精纯的幽冥气。"女子蹙眉望着满地尸骸，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粘稠黑雾，"这些村民的魂魄......"

话音未落，供案突然炸裂。云澈感觉有冰冷的手攥住心脏，眼前绽开万千血色曼陀罗。祠堂梁柱轰然倒塌，他在飞溅的木屑中看见自己掌心浮出幽蓝咒印，那纹路与黑衣人衣角的图腾如出一辙。

"小心！"女子剑锋横扫，却在触及少年眉心时骤然停滞。云澈周身腾起黑焰，额间显现的竖瞳虚影却让所有玄霄弟子齐齐后退半步——那分明是幽冥鬼族王脉的天目。

断崖边的试剑石炸开第三道裂痕时，玄霄宗长老们的脸色已经比云海还要苍白。

云澈跪在问心台上，掌心被碎石割得鲜血淋漓。自从三日前被带回宗门，这块矗立千年的玄铁灵石就在他每次靠近时震颤不休。此刻夕阳西坠，最后一缕余晖掠过石上"正心明道"的篆刻，整座山峰突然响起清越剑鸣。

"快看！洗剑池！"

人群骚动中，一柄青铜古剑破水而出。剑身斑驳如老松树皮，却在触及云澈指尖的刹那焕发青光。漫天星斗诡异地亮起，北斗天枢位射下一道紫电，在剑锷处烙下"断苍"二字。

执法长老的拂尘应声而断。白发老者踉跄后退，望着少年周身流转的幽冥之气与玄门清光交织成太极图案，浑浊眼中泛起惊涛："阴阳同体，仙魔共脉......这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