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晚宴后，母亲就很少出现在餐厅，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管家说她最近迷上了插花，整日摆弄着各色鲜花，倒是比之前平静了些。
"今天的竞赛辅导几点开始？
"凌墨寒往弟弟碗里夹了个荷包蛋。
"下午三点。
"凌逸尘喝了口牛奶，"哥，你不用特意赶回来接我。
""没事，正好要去学校那边见个客户。
"凌墨寒看了眼手表，"爸最近在忙并购案，可能这段时间都不回来吃饭。
"凌逸尘点点头。
父亲总是这样，每次家里有了矛盾，就把自己埋进工作里。
倒是凌墨寒，永远在试图维系这个家摇摇欲坠的平衡。
"替我给妈带杯热牛奶上去吧。
"凌墨寒起身整理领带，"我先走了。
"看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凌逸尘端起牛奶，轻轻叩响母亲的房门。
"进来。
"母亲的声音透着疲惫。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花香。
母亲正在窗边摆弄一束百合，看到他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今天这么早？
""哥让我给您送牛奶。
""你哥哥......"母亲的手顿了顿，"总是这么细心。
"凌逸尘把牛奶放在桌上："您今天气色好多了。
""是吗？
"母亲看着窗外出神，"可能是花香的功劳吧。
你知道吗？
以前我很喜欢插花，后来......"她没说下去。
凌逸尘知道她在想什么。
结婚后，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家庭上。
父亲要她做个完美的妻子，要她把凌家的门面撑起来。
慢慢地，她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您插的花很好看。
"他轻声说。
母亲笑了笑，眼里有泪光闪动："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教室里，物理老师正在讲评竞赛试题。
凌逸尘翻开笔记本，仔细记录着解题思路。
这是他擅长的领域，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
"这道题的解法很巧妙。
"物理老师看着他的草稿本，"思路清晰，而且找到了最简洁的方法。
不愧是凌家的孩子。
"凌逸尘礼貌地道谢。
他知道老师的潜台词——不愧是凌墨寒的弟弟。
但这次，这个比较并不让他困扰。
因为这确实是他的兴趣所在。
"听说你报了物理竞赛？
"下课后，江河凑过来，"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这段时间在补习班。
""你哥不是拿过......""全国一等奖，我知道。
"凌逸尘平静地说，"我就是觉得有意思，想试试看。
""你这态度不错。
"江河拍拍他肩膀，"对了，你哥公司那个新项目怎么样？
""下午去看看。
他说有些技术问题想让我参考。
""啧啧，高中生就能参与公司项目，不愧是凌家的天才。
"凌逸尘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在编程方面确实有些天赋，这也是为数不多能让父亲另眼相看的地方。
下午的课结束后，凌墨寒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他还穿着开会时的西装，但己经把领带松开了些。
"累了吧？
"凌逸尘上车时问。
"还好。
"凌墨寒揉了揉太阳穴，"项目组那边出了点问题，想让你看看。
"公司的1808是新设立的项目组办公室。
几个工程师正在讨论系统框架，见他们进来，都恭敬地打招呼。
"这是我弟弟，"凌墨寒说，"他对编程很有研究，让他看看我们的新系统。
"工程师们露出惊讶的表情。
显然没想到这个高中生会被邀请参与项目讨论。
但很快，他们就被凌逸尘的专业水平折服了。
短短两个小时，他就找出了系统的几个漏洞，并提出了优化方案。
"思路很清晰。
"带头的工程师赞叹道，"如果按这个方向改，效率确实能提高不少。
""学得不错。
"凌墨寒看了眼屏幕，"晚上想吃什么？
我请客。
""随便，不过得早点回家。
"凌逸尘伸了个懒腰，"明天还要去补习班。
""这么拼？
""物理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凌墨寒笑着摇头："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
"凌逸尘收拾电脑，"你工作够忙的了。
"兄弟俩去了附近的日料店。
期间凌墨寒接到父亲电话，说并购案出了些问题。
"你先吃，"凌墨寒站起来，"我去打个电话。
"凌逸尘看着哥哥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
自从晚宴那天起，父亲就把所有工作都推给了他。
白天要处理公司事务，晚上还要照顾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哥。
"等凌墨寒回来时，他轻声问，"你累不累？
"凌墨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觉得......"凌逸尘搅动着碗里的味增汤，"你要管公司，要照顾爸妈，还要操心我......""傻瓜。
"凌墨寒敲了下他的头，"你不是挺让人省心的吗？
成绩好，懂事，还会帮公司解决问题。
"回家路上，凌逸尘想起母亲窗台上的百合。
那些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那么脆弱，就像这个家表面的平静一样。
但至少，他们还在努力维系着这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