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位小少爷眼光真是好,给您——”道士胡须抖起来,兴奋的立即就要卷收画轴给张琇蓁。
“嗳嗳嗳——老爷我还没说不要啊?给我包起来,给你,十五两,这美人是老子的!”那胖子豪气的掏了钱,抱着画儿,“哼”一声,带着小厮走了。
王道士见张琇蓁一脸可惜要走,忙拿用手一拉线,身后立着的几只卷轴齐齐正转全都是各种画儿:“小爷您别走啊,美人图还有,您瞧瞧,都瞧瞧。”
“老板,那幅画怎么卖的?”张琇蓁指着那副没有印章只有题字的墨竹图。
“小少爷,那幅是咱们京城新晋的才子张生画的,物美价廉,一副只要二两银。”
“你这儿最便宜的画是哪幅啊?”
王道士瞥着三角眼儿,上下打量张琇蓁一番,皮笑肉不笑:“小哥儿,怎么着,您是想买还是在你叔我这儿……”
“不错,我是想卖画,就是不知你们收画的价钱标准怎么定。”张琇蓁直言不讳。
其实她会画国画山水花鸟,工笔写意都还凑合,人物素描画的也不错,都是从小的爱好,如果能换钱,总比她刚开始打算的当街卖艺耍刀弄枪的强。
“不好意思,本小摊不受无名小卒的画,走走走。”王道士嘴脸立刻一板,嫌弃撵人。
张琇蓁刚要说话,忽然间前方街道人群乱窜闹哄哄的,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吆喝着,疾驰而来。
纨绔子弟当街纵马狂奔,一路蹄踏扬尘,不知踢翻了多少摊铺,撞倒多少行人商贩,连坐轿撵的女眷孩童都被惊的跌倒哇哇大哭。
“咴儿——咴儿————”马儿嘶鸣,很快奔到王道士的书画摊,直接踩踏,张琇蓁和王道士慌忙闪身避过,王道士还被马踹了一脚。
王道士的书生帽掉在地上,露出秃顶的头,在地上打滚儿哭嚎:“我的画啊……”
“你没被马踹死就不错了,还画——”张琇蓁的话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放大。
只见后方的朱紫色缂丝袍白玉腰带的少年,怒呛声“驾——驾——付隆你玩儿阴的强跑?!小侯爷我让你见识见识厉害!”接着狠厉的三扬鞭促马,那鞭子“啪啪啪”打的马臀皮开肉绽的同时,宝马嘶鸣飞腾,速度快如风驰电掣。
“好狗不挡道!都滚开!”
少年的鞭子打伤了卖糖葫芦的老妪祖孙,马踢翻了垛子,裹着冰糖的红山楂咕噜噜滚了一地,沾的灰扑扑。
这些纨绔子弟如此嚣张跋扈,护城都司的将兵们却在旁迟迟踌躇不敢阻拦。张琇蓁咬牙切齿,捏的拳头嘎吱作响。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脸上一道血痕划破眼皮,跌倒在地,年老病残让她怎么也爬不起来,凄厉呼唤小孙女儿:“莲儿啊!呜呜呜哇哇哇快躲开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
小女孩儿三四岁,身上的花裙子都被鞭子刮破了,***嫩的小脸一道血痕,小小团儿一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完全被吓傻了。
那纨绔少年并没有停下马,眼看着那高头大马就要踩踏上小女孩儿。
千钧一发之际,张琇蓁如蹿出的飞箭般冲出去,捞起女孩儿打了个滚儿,抱着孩子从马肚子下逃生,顺势把孩子放在墙根儿。自己跃上卖肉的粗木大桌,一把握住了那少年狠厉飞扬的马鞭,那鞭子镶着金刚细链,手掌握住时瞬时皮开肉绽,张琇蓁却丝毫没有痛感,攥的更紧,手肘一拐,气血翻涌下使出全力一拽。
“啊——”骑着漆黑大宛宝驹的鲜衣少年大惊慌乱之下,直接被张琇蓁顺着马鞭子拽了下来。
“咴儿——”
那大宛黑马都和少年一起侧倒了,红衣似火的玉面少年临危不乱的翻了两个跟头,急急落地,身子趔趄一下才站稳,满脸震怒不可置信。
少年玉面如羊脂,剑眉豹眼,玄胆玉鼻,红菱唇,额前碎发散落几缕,头上的紫金睚眦吞珠冠在阳光下金灿耀目,朱紫色缂丝长袍上宫样八团起花,五色鲛绡宫绦垂在腰间,戴着银白蟒箭袖。
张琇蓁被自己的力量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金刚马鞭已经握在手里。
王道士看得傻眼,喃喃:“你小子……天生神力啊?!”
“好嗳!!”“好样的!”“英雄!”
周边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老百姓的叫好声。
张琇蓁脸红,肾上腺激素失调,这会儿手也***辣的疼,她甩了甩手上的血,落落大方的对老百姓点头憨憨示意,还鞠躬谦虚:“谢谢,谢谢大家,谢谢……”
虽然因见义勇为而死悲催穿越,但张琇蓁执迷不悟。
少年脸黑如锅底,随从围上喊着“保护主子!”也被他推开。
王鲶鱼颠颠儿凑近张琇蓁耳边:“你小子缺心眼儿啊,这时候快逃啊!他们都不是好惹的,你拽下来的是永兴侯府的小侯爷!快跑!”
张琇蓁心脏“咯噔”,心道糟糕,但看前头先行的几个华服少年都折返回来,还有些戎装侍卫也围上来。
“这时候跑也晚了,你快走吧。”张琇蓁破罐子破摔了,去角落把哭都都哑了的小女孩儿抱起,走向那老婆婆,搀扶她。
“婆婆,您孙女儿没事。”
“谢谢!谢谢您!”老妪涕泪横流,要下跪。
有老百姓也过来帮忙搀扶老妪祖孙去安全的地方坐下休息。
“小侯爷,嘿嘿,那啥都是误会……”王鲶鱼谄媚的笑,又去给少年扇风。
“滚开——”护卫恶狠狠推开他,推的王鲶鱼摔了个***蹲儿。
“你们牛个屁?!”王鲶鱼小眼睛一瞪,见那护卫凶神恶煞,他又赔笑缩了乌龟脑袋。
另有几个护卫围住张琇蓁,张琇蓁冷嗤,把拎着包袱打开,撕下一条白绢,利落的裹上受伤的右手。
少年裴云鳞定睛看了她许久:“喂,小子,你是哪家武官府上的?”
付丞相嫡孙儿付隆骑着马在裴云麒前方,不耐烦的催促:“裴云鳞你磨叽什么呢?一会儿那帮孙子在猎场不等咱,耽误付小爷得第一,付爷我跟你没完!”
“呦,让我瞧瞧,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惹咱们小侯爷了?”武安伯爵府小伯爷沐风玩世不恭的俯身看戏。
淮南王世子赵禹宸一袭白衣,清逸下马,走至裴云鳞身边手拍拍裴云鳞的肩膀:“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让手下去处理,南松涛、沈瑞在前头等不及了。”
裴云鳞拿开赵禹宸的手,只冷笑:“你的手下?你十个手下也不是他的对手”转向张琇蓁道“我说小子,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拉我下马?”
张琇蓁用牙齿配合,咬着绷带系好,扭了扭手腕,皮笑肉不笑:“你们依仗豪族贵胄出身,当街纵马,肆无忌惮的欺压无辜百姓。糟蹋了半条街的摊贩货物不说,竟连老人小孩子你们都不顾,真真像群疯狗一样,但凡有血性的习武之人都不会忍,遭殃的老百姓若有我的本事,谁不想喊打你等?”
“哎嘿!好小子怎么说话儿呢?敢骂咱们是狗,给我拿下——”沐风怒了,挥个手势。
说完,张琇蓁摆出迎战的姿势,裴云鳞看他的架势,琢磨不透是哪路的武功。
那几个侍卫立即动手,裴云鳞却扬声:“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