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中,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那条未读消息像一道无声的催命符——"陈总,ICU续费通知"。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监控画面,父亲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青灰色,鼻饲管随着机器的嗡鸣声规律起伏,那熟悉的节奏让我想起小时候他给我讲睡前故事时微微颤动的喉结。
我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但脑海中却浮现出父亲昏迷前的场景,那些模糊的片段像被雨水冲刷过的记忆,逐渐清晰又迅速模糊。
我第七次按下重播键时,讨债者举着"杀人偿命"横幅的画面突然刺进视网膜。
二十楼的高度下,那些红字像摊开的新鲜伤口,在雨幕里蜿蜒成血色河流。
手机就在这时撕裂寂静,那个带着冷铁气息的号码第三次跳出来,我盯着屏幕上"霍沉舟"三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文静,考虑清楚了?
"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裹着电流杂音,像冬天晾在室外的钢丝绳,冰冷而刺耳:"霍氏的注资协议就在律所,五分钟后如果收不到你的回复,陈氏集团的股价将一落千丈。
你父亲的病情也会进一步恶化,只有这个机会,别让我等太久。
" "霍先生总喜欢用别人的生死谈条件?
"我打断他,声音却在颤抖。
办公桌上的相框被我攥得咯咯作响,十四岁生日那天父亲搂着我的合照在眼前逐渐模糊,玻璃裂痕从他含笑的眼角蔓延到我扬起的嘴角。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却浮现出霍沉舟那张冷峻的脸,他的眼神冰冷而深邃,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
"哟!!
百亿换一个联姻的花瓶,霍氏的生意经果然打得漂亮啊。
"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混着低沉的轻笑:"花瓶至少需要赏心悦目,陈小姐该不会以为,霍氏缺的是联姻对象?
" 我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下巴磕到桌角,牙齿一阵剧痛,瞬间血腥在舌尖炸开。
父亲的缴费单突然在眼前闪过,那串长长的数字像条毒蛇,正顺着我的喉咙往心脏钻。
"那协议里的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