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苏富比拍卖场的玻璃幕墙上,蜿蜒的水痕将霓虹灯扭曲成血色长蛇。我托着盛放西周青铜爵的丝绒托盘,手腕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实习生当心点!"主管的呵斥在耳麦里炸响,"这尊饕餮纹双耳爵起拍价八百万,摔碎了你下辈子都赔不起。"
指腹无意识摩挲过爵身铜锈,两千年前的战鼓声突然在颅骨深处擂响。觥筹交错的宴会场景在视网膜上铺开,我看见戴着黄金面具的祭司将匕首刺入少女心口,鲜血顺着爵足渗入地砖缝隙。
"啪嗒"
一滴冷汗坠在展柜防弹玻璃上,幻象应声碎裂。安保队长陈锋正在检查红外报警器,黑色制服领口隐约露出暗红纹身——三足金乌展开燃烧的羽翼,第三只脚爪正扣住新月。
这个图腾我见过。
在法医出具的灭门案现场照片里,在二十七具尸体脖颈相同的贯穿伤上,在监控录像中黑衣人袖口转瞬即逝的刺绣上。
青铜爵突然剧烈震颤,铭文在铜绿下泛出幽光。我踉跄着撞上身后的人形陶俑,展台防尘罩被扯落的刹那,暴雨裹挟着血腥味涌入鼻腔。
"警报!B区有闯入者!"
陈锋的嘶吼与枪声同时炸响。子弹穿透防弹玻璃的裂纹在我眼中无限放大,那些蛛网状的纹路竟与青铜爵内部锈蚀的脉络完全重合。右眼突然涌出滚烫液体,世界在血色滤镜下开始逆向流动——
飞溅的玻璃碎片重新聚合成完整平面,出膛的子弹缩回枪管,陈锋脖颈处的金乌纹身正褪成浅粉色疤痕。当剧痛再次席卷神经时,我听见两千年前的祭司在耳边低语:
"时之瞳,开。"
玻璃幕墙的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右眼灼烧般的痛楚却越发剧烈。那些在幻象中见过的青铜符纹,此刻正顺着视网膜血管往脑髓里钻。
"抓住那个学生!"陈锋的咆哮在时间涟漪中扭曲成野兽嘶鸣。
我撞开消防通道的瞬间,怀里的青铜爵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拍卖场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