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毒酒
“他的声音淬了冰，没有半分平日的温情。
陆珩，我的新婚夫君，竟然在大婚夜强行将毒酒灌入我的喉咙。
大红的喜烛映得满室喜庆，却暖不了我彻骨的寒意。
我死死瞪着他，想从他眼中寻到一丝不忍，却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漠。
为什么？
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吗？
他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今日，却要亲手将我送上黄泉路。
心口剧痛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嫡姐，啧啧，这凤冠霞帔可真衬你，可惜啊，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爷咯！
你这般蠢钝，活该被利用至死。
“一道娇媚的女声从陆珩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是沈月，我的庶妹。
扭着她的水蛇腰，笑得花枝乱颤，眼底的得意与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她莲步轻移，走到陆珩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你母族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早就是陛下的心头刺。
如今，沈家通敌的罪证己呈给陛下，明日午时满门问斩。
“”什么？
“我如遭雷击，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不……不可能！
“父亲忠君爱国，兄长们镇守边疆，沈家何曾有过半分不臣之心？”
这一切，肯定都是你们的圈套？
“我声音嘶哑，字字泣血。
沈月轻笑：”若非如此，陆郎又怎会娶你？
你以为他真心悦你这木头美人不成？
“哼！
木头美人……我冷笑一声，这个我掏心掏肺爱了十年的人，竟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为......为什么？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问。
陆珩厌恶地松开手，任由我软倒在地。
“噗——”剧痛撕裂了我的五脏六腑一般，呕出一大口污血，血沫染红了精致的嫁衣，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妖异而凄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曾含情脉脉的眼眸，此刻只有厌恶。”
若非为了你沈家的兵权，我怎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他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利刃，将我残存的希冀彻底斩碎。
兵权……又是兵权！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过去，攥住了他腰间悬挂的一枚麒麟纹玉佩。
那玉佩，温润通透，曾被我误以为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曾说，见玉佩如见他。
此刻，我只想将它捏碎，如同我破碎的心。
陆珩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毫不留情。
骨头碎裂的剧痛传来，他冷漠地开口：”放手。
“这虚假的温情，这致命的背叛，此刻将我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雨更大了，风声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我的力气在飞速流逝，视线开始模糊。
陆珩，沈月，他们的脸在我眼前扭曲，交叠。
恨意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沈家满门的性命，我还没来得及去救……玉佩从我松开的指间滑落，被他一脚踢开，滚入床底。
不，那是裴砚的……这个念头突兀地闪过脑海，却抓不住更多。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好冷，好痛。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片荒芜中“醒”来。
西周是腐臭的气息，野狗的低嗥声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在撕咬什么……是我的身体吗？
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边的寒冷和绝望。”
滚开！
“一声怒喝，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一道身影策马而来，剑光凛冽，斩断了野狗的喉咙。
是……裴砚？
他脱下玄色外袍，小心翼翼地裹住我残破不堪的“身躯”。
我“看”见他指尖颤抖，轻轻抚过我的眉心。”
昭昭……这一世，我又来晚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悲恸。
一滴滚烫的液体，混着血腥气，从他眼角落入我的眉心。
是他的血泪吗？
为什么……是“又”？
我努力想看清他怀中似乎也落下的另一块玉佩，那纹路……竟与陆珩腰间那块如此相似。
意识彻底消散前，只余下这冰冷的疑问和眉心的一点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