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给我拿一屉肉包子。”
一书生打扮的美男子用拇指抵住手中玉骨扇的扇钉缓缓收起扇面连绵的墨山,悠然漫步坐到摊子里最深处的座位。
“好嘞,状元爷您的包子。”
挺着大肚子的老板十分热情地端上一屉热腾腾的肉包子,轻轻放在美男子面前。
“状元爷是打算进京赶考去吗?”美男子没有回答,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夷,狠狠瞪了一眼包子铺老板,便扭过头去专心品尝包子。
老板讪笑,自知说错了话,接着到摊前叫卖去了。
美男子品尝了一口包子,不可察觉地西顾了一番。
确认无人在注意自己后低声自语道:“死太监你这幻术还挺厉害的。”
“那可是,咱家的幻术,大齐里咱家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了。”
胭脂脸忽然出现在桌底,笑道。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是咱家的秘密,只传儿,只要你认咱家当爹咱家就教你。”
胭脂脸坏笑。
哗啦一声,桌子翻了,热腾腾的包子散了一地。
周围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老板飞似的跑来,双手捂住胸口心疼地喊道:“状元爷!
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小的说错了话向您道歉还不行吗!”
萧齐立马优雅地撑开扇子,淡然道:“你这小贩,做甚的如此大惊小怪,小生就是觉得你的包子不好吃掀了又如何,赔你便是。”
萧齐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袖袋,张开手掌递给老板。
“……”察觉到周围有些异样的安静,萧齐慌忙看去,手心空空如也。
他迅速再次掏了另一边的袖袋,这才捏出几粒小小的碎银。
“拿去。”
“谢谢状元爷!
祝您来年高中状元!”
萧齐抽出扇子正准备离去,听到这话明显一愣,气呼呼地走了。
漫步在闹市里,萧齐用扇子掩住嘴,低声和顺异交谈着。
“咱家总觉得那个小贩怪怪的。”
“你不会是心疼那几粒碎银吧,圣人言,钱财乃身外之物……”“行了别贫了,还没进这天水城咱家就感觉不对劲了。”
“我也感觉很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那些死士到这附近也不愿意追了,我还好奇怎么回事,现在看来,估计是那些死士觉得我死定了。”
“哦?咱家还真是没想到你脑子这么聪明。”
萧齐翻了个白眼,朝着寄宿的客栈走去。
刚到客栈门口,浓厚的杀意立马向他们袭来,胭脂脸不知何时己消失不见。
萧齐嘴角一抽,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好表情,并未露出破绽。
“是什么人躲在暗处,小生可与你有仇?”萧齐站在原地,悠闲地扇着扇子,周围路过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他在赌,赌这个暗处的强者没有证据敢向他这个书生动手。
这是大齐高祖的规定,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伤读书人的一根汗毛,否则只会生不如死。
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以书生的身份潜入天水城暂避锋芒。
“无仇,不过状元爷途经此地,为何身上带着如此浓厚的煞气,可否为在下解释一二。”
萧齐的脑海中忽地响起声音,无悲无喜。
萧齐面上不屑地一笑,这点手段让他的脑海中瞬间想到一个词:“邪修”。
他随后开口:“不过区区邪祟,也敢在小生面前造次,可是否有些太过于自大了。”
“邪祟?状元爷可认为我是邪修?”“不然怎会如此鬼鬼祟祟地行事,不敢出来与小生一介草民面见。”
“哦,状元爷想见小的一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以在下的身份脏了状元爷的眼。”
说罢,杀意逐渐凝实,逐渐在萧齐身周形成了一片猩红的血雾,血雾中隐约勾勒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浑身煞气。
他伸出一只脚踏在地砖上,地砖上立马散开血色的蛛丝。
萧齐不禁联想到前段时间追杀自己的那群死士,这人身上的煞气比那些死士们加起来的还要强!
不,二者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对上他会死!
不出三秒萧齐就会死!
萧齐不由得浑身一抖。
而闹市的百姓和小贩像是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似的,只是瞟了一眼在原地瑟瑟发抖的萧齐后,就依旧各司其职了。
“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萧齐装模作样地紧紧捏住扇骨,墨色的扇面被他的手汗打的有些晕染。
不过他其实并不是怕到这个地步,只是这才符合一个读书人的身份。
那人影逐渐开始凝实,一个高大威猛的铁甲士兵出现在萧齐面前,他面相憨厚,腰间别着宝剑,如果不是他一边的手臂是用蠕动地黑线虫组成,和脸上烫眼的金色“奴”字,把这人放到部队里都是最不显眼的那种大头兵。
“在下钱骁仁字武臣,不过是一个罪人罢了,不值得状元爷多看我一眼,或许只是小的走了眼,状元爷身上并无煞气,方才对状元爷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钱骁仁似乎是有些害羞,待到萧齐看清他后立马投身回到血雾中。
“哈哈,原来如此,无妨无妨。”
萧齐收起折扇,拱了拱手接着道:“小生姓东名星字德高,观先生气宇轩昂,不知……”钱骁仁没等他说完,立马打断萧齐低声道:“状元爷莫要拿我玩笑了,小的只是罪人一个,何得以担先生一称?既然状元爷并无问题,小的便就此离去了,不碍着状元爷的眼了。”
不等萧齐挽留,钱骁仁的雾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真是个怪人,不过或许你我会成为好友。”
萧齐笑着撑开折扇,跨步进入客栈。
“奇怪……”暗处的钱骁仁依旧在观察着萧齐,不过原本萧齐身上无比危险的煞气此刻却无影无踪。
他轻轻从手臂上拨出一只线虫,黑色的线虫懂事地凑到萧齐背上,眨眼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