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肆虐的第三年，青霄观最后的存水只够维持七星灯七日不灭。
老道士玄尘子跪在三清像前，手中桃木剑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剑身裂纹延伸的方向，正指着观外那棵枯死的汉柏——树梢上挂着三具风干的童尸，是昨日村民送来的"祭品"。
"师父！
江底...江底有东西在发光！
"道童惊慌的喊声混着铜锣声传来。
玄尘子抓起裂开的桃木剑冲出山门，道袍扫过石阶时带起一蓬腥臭的黄土。
山脚下早己龟裂的江床上，数百村民正围着个丈余宽的窟窿跪拜。
窟窿里渗出幽蓝的光，照亮了人们皲裂如树皮的脸。
玄尘子瞳孔骤缩——那分明是龙气外泄的征兆。
"都退开！
"老道士掷出桃木剑。
木剑插入窟窿边缘的瞬间，积雨云在旱了三年的天空骤然凝聚。
第一滴雨落下时，婴儿的啼哭从地缝里传出来。
---暴雨冲刷着玄尘子花白的胡须。
他趴在滚烫的江底岩石上，看见地缝里卡着个藤编的襁褓。
婴儿眉心一点朱砂痣，在龙脉蓝光映照下红得刺目。
"道祖在上..."老道士伸手时，一道闪电劈在咫尺之外。
襁褓突然散开，露出婴儿紧攥的右手——掌心握着一支生满铜锈的卦签。
玄尘子的道冠被狂风吹落。
他认出了卦签上"震为雷"的卦象，更认出了签尾那个小小的玄宗年款。
就在他指尖触到卦签的刹那，婴儿突然睁眼。
那不是婴孩该有的眼神。
老道士踉跄后退，看着婴儿抓着卦签飘浮起来。
暴雨在婴儿周身形成透明水罩，那些雨滴里闪烁着《道德经》的银色文字。
当婴儿开始无意识地复述《度人经》篇章时，玄尘子终于跪倒在地——这是道门典籍记载的"先天道体"。
"师父！
江水上涌了！
"道童在岸上嘶喊。
玄尘子扯开道袍前襟，将婴儿连同卦签裹住。
转身时看见浑浊的江水正从无数地缝里倒灌而出，水面上浮着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
---青霄观的丹房里，青铜药炉熬着第三锅艾草水。
玄尘子用银针挑开婴儿紧握的手指，那支卦签"当啷"落在青砖上。
"戊寅年铸..."老道士摩挲着卦签尾端的铭文，突然被烫得缩回手。
卦签上的铜锈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血沁纹路——那纹路与婴儿眉心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婴儿突然啼哭，额间朱砂痣渗出金液。
玄尘子急忙用香灰按住，却见香灰瞬间被染成金色。
道观外传来树木倒伏的巨响，殿内三清像的漆皮簌簌脱落。
"好重的煞气。
"老道士咬破中指，在婴儿额头画血符。
符成刹那，卦签突然立起，在砖地上投出放大的卦象光影：上震下坤，豫卦。
玄尘子面色大变。
豫卦主"雷出地奋"，正是《周易》记载的龙脉苏醒之兆。
他猛地扯开婴儿襁褓，在右肩胛骨处发现三道爪痕状的青色胎记。
"原来如此..."老道士颤抖着取出《太平经》残卷盖住卦签。
经卷接触卦签的瞬间，那些虫蛀的残缺文字突然悬浮起来，在婴儿周身组成旋转的银色光环。
殿外暴雨忽停，一轮血月挂在枯死的汉柏梢头。
---五更梆子响时，玄尘子完成了"三清鉴真"仪式。
婴儿被放在铺满香灰的法坛中央，七盏油灯摆成北斗形状。
当老道士诵完最后一段《度人经》，婴儿眉心的朱砂痣突然射出一道金光，首冲殿顶的太极八卦图。
八卦图的阴阳鱼开始逆向旋转。
玄尘子看见金光里浮现出破碎的画面：骊山华清宫的飞檐下，紫袍道士将青铜卦签插入一名宫装女子的百会穴；长安城头的乌云中，有龙影在雷电里痛苦翻滚；最后定格在一座海底青铜鼎上，鼎耳缺失的位置与卦签形状完全吻合。
"啪！
"第二盏油灯炸裂。
婴儿后背的爪痕胎记渗出青雾，那些雾气在香灰上组成篆文："镇龙三劫，始于此子"。
玄尘子踉跄着去拿桃木剑，却发现昨日裂开的剑身缝隙里，正缓缓渗出与婴儿朱砂痣相同的金液。
他突然明白为何桃木剑会自行开裂——这柄百年雷击木制成的法剑，在感应到真正的龙气宿主时选择了自我瓦解。
"师父！
童尸...童尸睁眼了！
"道童的惨叫从观外传来。
老道士抱起婴儿冲向山门。
那棵枯柏上挂着的三具童尸，此刻正齐刷刷扭头看向道观，干瘪的眼皮下透着同样的金光。
---黎明前的青霄观回荡着诡异的啃噬声。
玄尘子用香灰在殿前画出太极图，将婴儿放在阴阳鱼交汇处。
三具爬行的童尸停在灰线外，腐烂的鼻腔抽动着追寻金液气息。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老道士挥动残破的桃木剑，剑身裂缝中的金液滴在《太平经》上。
经卷残页无风自动，那些漂浮的银色文字突然化作锁链缠住童尸。
婴儿在此时发出人生第一声笑。
他抓着青铜卦签的手指向东方，卦签上的"震"字纹亮如晨星。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三具童尸在银字锁链中化为飞灰。
玄尘子跪坐在香灰太极图中，看着婴儿爬到自己膝前。
那支卦签不知何时己深深嵌入孩子右手掌心，只留下"豫"卦纹路与皮肉长在一起。
"从今日起，你叫张绥。
"老道士用裂开的桃木剑割断自己一缕白发，系在婴儿腕上，"绥者，安定龙气也。
"山门外，龟裂的江床彻底被洪水淹没。
浑浊的水面上，无数银色符文正组成《道德经》第八章的句子："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老道士玄尘子跪在三清像前，手中桃木剑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剑身裂纹延伸的方向，正指着观外那棵枯死的汉柏——树梢上挂着三具风干的童尸，是昨日村民送来的"祭品"。
"师父！
江底...江底有东西在发光！
"道童惊慌的喊声混着铜锣声传来。
玄尘子抓起裂开的桃木剑冲出山门，道袍扫过石阶时带起一蓬腥臭的黄土。
山脚下早己龟裂的江床上，数百村民正围着个丈余宽的窟窿跪拜。
窟窿里渗出幽蓝的光，照亮了人们皲裂如树皮的脸。
玄尘子瞳孔骤缩——那分明是龙气外泄的征兆。
"都退开！
"老道士掷出桃木剑。
木剑插入窟窿边缘的瞬间，积雨云在旱了三年的天空骤然凝聚。
第一滴雨落下时，婴儿的啼哭从地缝里传出来。
---暴雨冲刷着玄尘子花白的胡须。
他趴在滚烫的江底岩石上，看见地缝里卡着个藤编的襁褓。
婴儿眉心一点朱砂痣，在龙脉蓝光映照下红得刺目。
"道祖在上..."老道士伸手时，一道闪电劈在咫尺之外。
襁褓突然散开，露出婴儿紧攥的右手——掌心握着一支生满铜锈的卦签。
玄尘子的道冠被狂风吹落。
他认出了卦签上"震为雷"的卦象，更认出了签尾那个小小的玄宗年款。
就在他指尖触到卦签的刹那，婴儿突然睁眼。
那不是婴孩该有的眼神。
老道士踉跄后退，看着婴儿抓着卦签飘浮起来。
暴雨在婴儿周身形成透明水罩，那些雨滴里闪烁着《道德经》的银色文字。
当婴儿开始无意识地复述《度人经》篇章时，玄尘子终于跪倒在地——这是道门典籍记载的"先天道体"。
"师父！
江水上涌了！
"道童在岸上嘶喊。
玄尘子扯开道袍前襟，将婴儿连同卦签裹住。
转身时看见浑浊的江水正从无数地缝里倒灌而出，水面上浮着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
---青霄观的丹房里，青铜药炉熬着第三锅艾草水。
玄尘子用银针挑开婴儿紧握的手指，那支卦签"当啷"落在青砖上。
"戊寅年铸..."老道士摩挲着卦签尾端的铭文，突然被烫得缩回手。
卦签上的铜锈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血沁纹路——那纹路与婴儿眉心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婴儿突然啼哭，额间朱砂痣渗出金液。
玄尘子急忙用香灰按住，却见香灰瞬间被染成金色。
道观外传来树木倒伏的巨响，殿内三清像的漆皮簌簌脱落。
"好重的煞气。
"老道士咬破中指，在婴儿额头画血符。
符成刹那，卦签突然立起，在砖地上投出放大的卦象光影：上震下坤，豫卦。
玄尘子面色大变。
豫卦主"雷出地奋"，正是《周易》记载的龙脉苏醒之兆。
他猛地扯开婴儿襁褓，在右肩胛骨处发现三道爪痕状的青色胎记。
"原来如此..."老道士颤抖着取出《太平经》残卷盖住卦签。
经卷接触卦签的瞬间，那些虫蛀的残缺文字突然悬浮起来，在婴儿周身组成旋转的银色光环。
殿外暴雨忽停，一轮血月挂在枯死的汉柏梢头。
---五更梆子响时，玄尘子完成了"三清鉴真"仪式。
婴儿被放在铺满香灰的法坛中央，七盏油灯摆成北斗形状。
当老道士诵完最后一段《度人经》，婴儿眉心的朱砂痣突然射出一道金光，首冲殿顶的太极八卦图。
八卦图的阴阳鱼开始逆向旋转。
玄尘子看见金光里浮现出破碎的画面：骊山华清宫的飞檐下，紫袍道士将青铜卦签插入一名宫装女子的百会穴；长安城头的乌云中，有龙影在雷电里痛苦翻滚；最后定格在一座海底青铜鼎上，鼎耳缺失的位置与卦签形状完全吻合。
"啪！
"第二盏油灯炸裂。
婴儿后背的爪痕胎记渗出青雾，那些雾气在香灰上组成篆文："镇龙三劫，始于此子"。
玄尘子踉跄着去拿桃木剑，却发现昨日裂开的剑身缝隙里，正缓缓渗出与婴儿朱砂痣相同的金液。
他突然明白为何桃木剑会自行开裂——这柄百年雷击木制成的法剑，在感应到真正的龙气宿主时选择了自我瓦解。
"师父！
童尸...童尸睁眼了！
"道童的惨叫从观外传来。
老道士抱起婴儿冲向山门。
那棵枯柏上挂着的三具童尸，此刻正齐刷刷扭头看向道观，干瘪的眼皮下透着同样的金光。
---黎明前的青霄观回荡着诡异的啃噬声。
玄尘子用香灰在殿前画出太极图，将婴儿放在阴阳鱼交汇处。
三具爬行的童尸停在灰线外，腐烂的鼻腔抽动着追寻金液气息。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老道士挥动残破的桃木剑，剑身裂缝中的金液滴在《太平经》上。
经卷残页无风自动，那些漂浮的银色文字突然化作锁链缠住童尸。
婴儿在此时发出人生第一声笑。
他抓着青铜卦签的手指向东方，卦签上的"震"字纹亮如晨星。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三具童尸在银字锁链中化为飞灰。
玄尘子跪坐在香灰太极图中，看着婴儿爬到自己膝前。
那支卦签不知何时己深深嵌入孩子右手掌心，只留下"豫"卦纹路与皮肉长在一起。
"从今日起，你叫张绥。
"老道士用裂开的桃木剑割断自己一缕白发，系在婴儿腕上，"绥者，安定龙气也。
"山门外，龟裂的江床彻底被洪水淹没。
浑浊的水面上，无数银色符文正组成《道德经》第八章的句子："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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