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训练室里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时,无形的精神冲击瞬间扫过,三月七手中的相机屏幕应声爆裂,零件发出哀鸣。
“我的相机!”
三月七捧着瞬间“阵亡”的伙伴,蓝眼睛里水汽氤氲,又惊又怒地瞪着角落的“罪魁祸首”。
暔熠早己垂下头,碎发遮眼,沉默如石。
放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三月,暔熠先生可能只是一时不小心。”
姬子温和安慰,“损失记列车账上,帕姆会帮你申请新的。”
“里面有好多照片…”三月七委屈瘪嘴,狠狠瞪了暔熠一眼,抱着相机跑了。
暔熠纹丝不动。
......星穹列车平稳地航行在无垠的星海之中,观景车厢巨大的舷窗外,是流淌的星河与遥远星云构成的永恒画卷。
然而,车厢内的气氛却与这壮丽宁静格格不入。
三月七蔫蔫地趴在冰冷的金属小圆桌上,下巴枕着手臂,粉色的头发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光泽,软软地搭在肩头。
“呜…帕姆说新相机要等下次停靠空间站补给才能申请到…还要好久…”她又想起了那台相机,蓝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满是心疼和委屈,“里面还有好多好多照片啊......” 越说越难过,小嘴瘪着,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黑袍身影——宇智波暔熠。
他沉默地坐在角落,猩红的眼睛在阴影中亮起,然后她的相机就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报废。
那冰冷的眼神,那拒人千里的气息…真是个讨厌鬼!
虽然…虽然他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呸呸呸!
好看有什么用!
弄坏别人心爱的东西还不道歉!
大坏蛋!
就在三月七沉浸在对“大坏蛋”的控诉和对自己相机的哀悼中时,一个冷硬的、几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突兀地在安静的观景车厢里响起:“喂。”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投入平静的水面,瞬间惊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三月七。
她猛地抬头,像受惊的小兔子。
宇智波暔熠不知何时站在了桌边,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宽大黑袍,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孤峭。
冷玉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隐藏在额前细碎的黑发阴影下,看不清情绪。
他微微垂着眼,视线似乎落在桌面,又似乎空无一物。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个东西,轻轻地、几乎是无声地放在了三月七面前的桌面上。
正是那台“阵亡”的相机!
三月七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桌子上完好无损的相机。
她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了起来,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
屏幕!
原本爆裂成蜘蛛网的屏幕,此刻光洁如新,在车厢柔和的灯光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连一丝划痕都找不到!
她试探性地按下开机键——熟悉的启动界面立刻亮起,运行流畅无比!
再转动镜头——顺滑得如同刚出厂,没有一丝异响!
更让她惊奇的是,之前不小心磕碰到、留下一个微小凹陷的边角,此刻也完全复原了,表面光滑平整,仿佛那个凹陷从未存在过!
“修…修好了?!”
三月七惊喜地抬起头,蓝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比窗外星河还要璀璨的光芒,之前的委屈和难过一扫而空,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
她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声音都带着雀跃的颤音:“真的修好了!
和新的一样!
哇!
太厉害了!
谢谢你啊,暔熠!”
她下意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少女如此清脆、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激叫出来,暔熠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僵了一下。
他依旧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将脸侧向一边,目光投向深邃的舷窗外那片流动的星海,线条冷硬的下颌线微微绷紧。
他薄唇微启,声音依旧是那副干涩平淡、拒人千里的调子:“…烧毁了几个微型能量回路节点,替换了同型号的备件。
外壳的分子结构有局部塌陷,用查克拉…用能量进行了塑形填补。”
他似乎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一项枯燥的技术报告,“小事。
不足挂齿。”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强调接下来的重点,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别再对着我拍。
我的力量…不稳定。”
最后几个字,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知道啦知道啦!
傲娇鬼!”
三月七此刻心情大好,完全不在意他那冷冰冰的语气和警告。
相机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像温暖的糖浆包裹着她,让她看眼前这个“大冰块”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她抱着相机,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到蜜糖的小狐狸。
“不过…真的好神奇啊!
你刚才说的那个…查克拉?
是什么?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还有那个分子级塑形?
听起来比黑塔空间站的精密仪器还牛!”
暔熠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似乎对她刨根问底的追问感到些许困扰。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只是言简意赅地吐出几个词:“......一种能量......” 显然不打算深入解释。
“哦…”三月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好奇心并未完全熄灭。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一个大胆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她抱着相机,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起一个狡黠又充满期待的笑容,像只准备讨要小鱼干的猫咪:“喂,暔熠!
既然你都帮我修好了,还修得这么完美,那…作为感谢,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
就一张!
好不好?”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发誓!
绝对不拍你的眼睛!
就拍个帅气的侧脸!
或者背影也行!
保证把你拍得宇宙无敌第一帅!”
“不。”
暔熠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他甚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转回头,深邃的眼眸透过发丝的缝隙锐利地扫了三月七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抗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的眉头紧锁,仿佛拍照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需要。”
他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试图加强拒绝的分量。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
三月七哪会轻易放弃。
她像是发现了新玩具,抱着相机就站了起来,绕着僵立在原地的暔熠打转,粉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你看你,个子这么高,身材这么好,气质这么独特,不拍照留念多可惜啊!
宇宙这么大,万一哪天走散了,我还能看着照片找你呢!
就一张!
真的就一张!
拍完我请你吃好吃的!
列车长帕姆私藏的超——级——***版三色团子哦!
外面买都买不到的!”
她使出美食诱惑,试图攻克“堡垒”。
“不。”
暔熠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但身体却诚实地做出了反应。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宽大的袖袍猛地抬起,像一面黑色的盾牌,试图挡住自己那张在三月七口中“宇宙无敌第一帅”的脸,动作间带着一丝与他冷峻形象不符的狼狈。
他侧过身,想要绕过这个过于热情和执着的粉毛少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别跑呀!
暔熠!
就一张!
我保证很快的!”
三月七像只精力充沛的小鸟,举着相机紧追不舍,清脆的笑声和耍赖般的请求在空旷的观景车厢里回荡,给这片冰冷的金属空间注入了鲜活的生气。
“哎呀,你挡着脸干嘛?
把手放下来嘛!
这样拍出来不好看!
相信我,我可是专业的星际摄影师!”
“……”暔熠的脚步更快了,几乎变成了快步走。
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在星海光芒的映衬下,依旧显得孤高冷寂,但细看之下,似乎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绝对冰冷,多了一丝被“热情”追得无处遁形的僵硬和无奈。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固执地用宽大的袖袍挡着脸,加快脚步朝车厢连接门走去。
“别走那么快嘛!
等等我!
让我拍一张,好处管够!”
三月七锲而不舍地追在后面,靴子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轻快的“啪嗒”声。
就在暔熠的手即将触碰到门边的感应器时——“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无比清晰的快门声,在他身后响起。
暔熠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一股冰冷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猩红的眼眸从袖袍的缝隙中射出锐利的光,精准地锁定在三月七和她手中那个刚刚“行凶”完毕的相机上。
那眼神,比太空的寒冰还要冷冽。
三月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举着相机的手也停在半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看着暔熠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冰冷怒意(或者说被冒犯的强烈不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脱了?
“呃…那个…我…”三月七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把相机往身后藏,“我…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
我就是…就是看你背影太帅了,手它自己就…就按下去了!”
她试图狡辩,声音越来越小。
暔熠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红瞳死死地盯着她,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朝三月七走来。
三月七吓得连连后退,后背几乎要贴到冰冷的舷窗玻璃上。
“喂喂!
你…你别过来啊!
我警告你!
再过来我就…我就喊人了啊!
杨叔!
丹恒!
救命啊!
有冰块要吃人啦!”
她色厉内荏地喊着,小脸煞白。
就在暔熠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三月七吓得闭上眼睛,以为对方要像捏碎训练室仪器一样捏碎她的相机(或者她本人?
)时——想象中的暴怒或破坏并没有发生。
暔熠只是伸出了手。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在三月七惊恐的目光中,精准地、不容抗拒地从她僵硬的手中,拿走了那台刚刚“***”得逞的相机。
三月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她的宝贝相机要二次阵亡了!
然而,暔熠并没有捏碎它。
他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相机,猩红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相机小小的液晶预览屏上。
屏幕上,定格着一张有些模糊、构图歪斜的照片:一个高大的黑袍背影,宽大的袖袍正狼狈地抬起挡在脸侧,动作僵硬,背景是流动的星海和观景车厢的金属框架。
虽然没拍到脸,但那拒人千里又带着点落荒而逃意味的姿态,被捕捉得“栩栩如生”。
暔熠看着那张照片,沉默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
三月七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偷偷睁开一只眼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眉头依旧紧锁着,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
但三月七似乎捕捉到,他那冰冷的红瞳深处,极其短暂地、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恼怒?
是无奈?
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这幅“窘态”被记录下来的…别扭?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几秒钟后,暔熠动了。
他没有捏碎相机。
只是用指尖在相机侧面的某个按键上,极其快速、精准地操作了几下。
三月七看到相机屏幕上的照片预览瞬间消失了,被一张新的、一片漆黑的图片覆盖。
然后,他手腕一翻,动作近乎粗暴地将相机塞回了三月七怀里。
“删了。”
他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说完,他不再看三月七一眼,猛地转身,黑袍翻涌起一个凌厉的弧度,大步流星地走向车厢连接门,感应门“唰”地打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仿佛再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
“呼……”首到感应门彻底关闭,三月七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又赶紧低头检查怀里的相机。
还好,完好无损!
她赶紧翻看相册。
果然,刚才那张“***”的黑袍背影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纯黑的照片,上面显示着“文件己删除”的提示。
“哼!
小气鬼!
连背影都不让留!”
三月七对着空荡荡的连接门方向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着。
但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张纯黑的“删除提示”照片上,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
这个“大冰块”…好像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嘛?
至少…他没有真的毁掉相机。
而且…他刚才删照片时那副又冷又别扭的样子…仔细想想,还有点…可爱?
三月七抱着失而复得、又被“赦免”的相机,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光滑如新的外壳,感受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对方一丝微凉的体温。
她重新坐回小圆桌旁,看着窗外永恒的星河,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虽然过程有点惊险,但相机回来了,还“调戏”了一下那个冷面男…好像也不亏?
她举起相机,对着舷窗外一片瑰丽的星云,再次按下了快门。
“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记录下新的星海美景,也记录下少女此刻微妙的、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窃喜的心情。
而在她不知道的、相机存储卡的最深处,一个被特殊加密隐藏的角落里,那张被暔熠“删除”的黑袍背影照,其实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而在她更不知道的时候,某个“傲娇鬼”在用指尖精准操作删除键的瞬间,一丝微不可察的查克拉曾悄然渗入存储芯片,并非为了彻底抹除,而是极其精巧地给这张照片加上了数道复杂的、只有他自己瞳力才能解开的加密锁。
动作快得如同幻觉,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深思这下意识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论查克拉的一亿种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