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突然剧烈震颤，五具尸体齐刷刷抬起泡胀的头颅，404住户青紫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回来...补胭脂......"林雾后撤时撞翻了青铜烛台。
火焰触地的刹那，整面咒文墙开始渗血，墙皮剥落处露出民国时期的《申报》，头版照片里穿白旗袍的女人倒在筒子楼前，标题刺目——名伶谢明鸾坠楼自尽，疑为情所困。
"补胭脂啊。
"谢珩突然轻笑，铜钱剑挑开尸体手中的手机。
业主群最新消息正以倒序方式疯狂刷新，最后一条来自@701住户："我在天台看到白旗袍姐姐在梳头"——发送时间显示是三天后。
戏服女鬼的吟唱声穿透墙壁。
林雾发现供桌上的引魂灯正在逆转时针转动，灯油滴落处浮现血色地图，蜿蜒红线最终指向天花板。
他仰头瞬间呼吸骤停——本该是水泥顶板的位置，赫然倒悬着民国戏院的雕花戏台。
"时空褶皱了。
"谢珩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虚空，血滴在半空激出涟漪。
倒悬的戏台逐渐凝实，旦角甩着水袖从梁上垂下，发间珍珠簪与幻象中碎裂的那支一模一样。
尸体们突然手拉手围成圆圈跳起诡异的舞步，404住户的脚踝上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处系着半枚铜钱。
林雾的阴阳眼不受控地透视墙体，看见701室阳台上确实站着梳头的女人——她手中的犀角梳正勾着谢珩的一缕头发。
"别看眼睛。
"谢珩捂住林雾双眼的左手在发抖，右手却利落地斩断红绳。
铜钱落地发出空响，戏台背景幕布轰然坠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亡魂观众。
他们手中的戏票都印着今天的日期，票根处盖着"黄泉专场"的朱砂章。
女鬼的水袖突然缠住林雾脖颈，珍珠簪抵着他左肩的彼岸花胎记："谢家人欠的胭脂债，该还了。
"簪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大量记忆碎片涌入脑海——1947年的化妆间里，谢明鸾用骨粉调制的胭脂点在唇上，铜镜里映出的却是沈槐安的脸。
"破！
"谢珩的铜钱剑贯穿女鬼天灵盖，戏台开始崩塌。
亡魂观众化作纸灰纷扬，林雾接住其中一片，背面是谢明鸾与青年军官的结婚照，军官右手戴着六个戒指的左手正搭在她肩上。
整栋筒子楼发出骨骼错位般的***。
当他们跌出404室时，门牌号不知何时变成了"往生阁"，台阶上残留着新鲜的血手印。
谢珩扯下染血的眼罩，右眼瞳孔里浮现莲花灯影："你看到沈槐安了对吧？
"林雾正要开口，业主群突然弹出@全体成员："快看天台！
"他们冲上七楼时，701住户正背对栏杆梳头，脚边躺着打开的首饰盒——里面盛着半盒骨粉胭脂，和幻境中谢明鸾用的那盒分毫不差。
"白旗袍姐姐说..."女人缓缓转身，脖颈呈180度扭转，"下次该用活人血调胭脂了。
"她纵身跃下时，林雾清晰看到缠在她腕间的红线另一端系在自己脚踝上。
谢珩挥剑斩断红线的瞬间，天台下传来重物坠地声。
两人奔至楼底却只看到破碎的犀角梳，梳齿间缠绕着青丝与白发。
更诡异的是地面没有血迹，只有用骨粉画出的完整八卦阵，阵眼处插着另外半支珍珠簪。
"时空闭环了。
"谢珩拾起断簪，两截簪身拼合时浮现血色地图，指引向老城区方向。
林雾的手机突然震动，殡葬店监控显示乌木骨灰盒正在疯狂震动，盒盖缝隙渗出黑色长发。
他们赶回殡葬店时，月光正照在纸扎童女新换的绛红嫁衣上。
童女手中的铜盆盛满鲜血，盆底沉着个褪色的胭脂扣，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庚辰年林氏女聘于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