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顾沉正被年级主任堵在墙边,对面站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是顾沉的父亲。
“又打架?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顾父的皮鞋重重碾过满地落叶,“明天跟我去英国,别在这给顾家丢人!”
顾沉垂眸盯着地上的裂缝,喉结滚动:“我不去。”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骤然响起,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苏棠手中的作业本“啪嗒”落地,冲上前挡在顾沉身前:“叔叔,顾沉他......”“你是谁?
少管闲事!”
顾父的怒吼震得她耳膜生疼。
顾沉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带,自己挡在她身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说了,我不会出国。”
这场闹剧以顾父拂袖而去告终。
苏棠蹲下身帮顾沉捡起散落的课本,发现他掌心被指甲掐出深红的月牙。
“疼吗?”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薄荷膏,却被顾沉猛地甩开手:“不用你可怜!”
话出口才惊觉语气太重,他别过脸,喉间溢出一声自嘲的笑:“你看到了,我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那天傍晚,苏棠在学校天台上找到了顾沉。
少年倚着生锈的护栏,脚下是半瓶没喝完的啤酒,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爸爸以前也总打我。”
她轻声开口,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继续道,“因为我学不好钢琴,他就把乐谱撕得粉碎。
后来妈妈带我离开,我才知道,爱不是拳头和责骂。”
顾沉捏扁了啤酒罐,金属扭曲的声响混着风声:“我妈在我六岁那年就走了,我爸眼里只有生意。”
他摩挲着校服袖口的破洞,那是今早打架时扯开的,“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只有你......”声音突然哽住,他慌忙低头点燃香烟,却被苏棠一把夺走。
“以后难过就吃糖。”
她掏出草莓味硬糖塞进他掌心,月光落在她发梢,像是缀满细碎的星子,“我陪你。”
顾沉望着糖纸折射的微光,突然想起小时候生日,母亲偷偷塞给他的那颗水果糖。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地涌出,他慌乱地用手背去擦,却被苏棠轻轻抱住。
“哭出来吧。”
她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幼兽。
顾沉紧绷的脊背逐渐放松,泪水浸湿了她肩头的布料。
天台的风裹着远处操场的欢笑声掠过,却吹不散此刻的温柔。
第二天,苏棠在校门口看见顾沉靠在黑色豪车上。
他换了件熨烫平整的校服,眼下还残留着淡淡的青黑。
“昨晚......谢谢。”
他别扭地递出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是支***版草莓味钢笔,“你说要帮我补习数学,没笔怎么行?”
晨光为他耳尖镀上绯色,苏棠笑着收下礼物:“那放学后去图书馆?
我教你用这个记笔记。”
顾沉点头时,藏在背后的手悄悄攥紧了手机——他刚拒绝了父亲安排的留学计划,短信栏里躺着母亲发来的第一条问候:“沉沉,天冷加衣。”
图书馆的落地窗外飘起细雨,苏棠指着习题册耐心讲解,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
顾沉却盯着她垂落的发丝出了神,首到她疑惑地抬头,两双眼睛猝不及防撞进彼此的温柔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将这份未说出口的悸动,悄悄酿成了最甜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