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棠裹着洗得发白的呢大衣擦杯子时,玻璃门的风铃“叮”地响了一声。
骨瓷杯“咔”地裂成两半。
她盯着门口那人肩头的雪,深灰大衣是七年前校运动会定制款,领口还留着当年她用红线绣的“砚”字——那时沈砚总说,“苏棠绣的字歪歪扭扭,像被风吹乱的竹叶”。
“一杯冰美式。”
他声音比雪还轻,睫毛上沾着细雪,像当年在教室后排等她时那样。
苏棠弯腰捡碎杯子,指甲掐进掌心。
七年前的雪也是这样,她攥着沈父塞的“分手费”收条,在医院签放弃治疗同意书时,弟弟发着高烧攥她衣角:“姐,我疼。”
“你走吧。”
她把冰美式重重放在他面前,咖啡溅在杯沿,“这杯算我请的。”
沈砚没动杯子,指节抵着杯壁:“能加点糖吗?”
他指尖泛青,苏棠想起大学时他总说冰美式最清醒,说“苦到喉咙发紧,才能记住要做的事”。
现在他说要糖,像在说另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玻璃门又被推开。
林晚裹着宠物医院的白大褂挤进来,怀里堆着狗粮和猫罐头:“店里停电了,借你这充会儿电啊。”
她蹲下来帮苏棠捡碎片,余光扫过沈砚,突然提高声音:“哎棠棠,昨天烤的提拉米苏还剩一块,放柜台显眼点呗?”
苏棠手一顿。
提拉米苏是沈砚高中时的最爱,那时他总说“甜得能把冬天嚼化”。
她抬头时,沈砚正盯着柜台,目光在玻璃罩里的蛋糕上停了两秒,又迅速移开。
林晚把碎片扔进垃圾桶,撞了撞苏棠胳膊:“我去遛布丁,你俩说说话。”
没等苏棠反驳,她拎着狗绳风一样卷出门,铃铛声混着雪粒砸在玻璃上。
店里只剩咖啡机的嗡鸣。
苏棠低头擦柜台,听见沈砚说:“你瘦了。”
她捏紧抹布:“七年前我就说过,别来找我。”
“我知道。”
他声音低下去,“可陈默说,你这月交不起房租,把空调温度调得很低。”
苏棠猛地抬头。
陈默是沈砚带的研究生,上周来店里借过插座给电脑充电,她还记得那小子盯着价目表嘀咕:“这杯澳白比学校便宜两块,导师肯定爱喝。”
“不用你管。”
她扯出笑容,“我卖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