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石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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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浸透黑石峪的峡谷时,杜萧被张珩飞背着跨过最后一道溪流。

溪水冰得刺骨,在暮色里泛着铁青色,像极了刑场上刽子手的刀。

他抬手按住五叔递来的酒壶,喉结擦过壶口的铜锈,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还有多远?”

廉绥沅的牛皮靴碾碎一块冻得梆硬的牛粪,火星在枪口的探照灯里爆成金粉:“转过前面那道山梁,再有二里地就到隘口了。”

他忽然停步,枪管挑起道旁枯枝上的破布条 —— 那是奉军冬装的碎片,冻得像块腌肉般硬挺。

提示:宿主己到位!

警卫营即将登场!

正在篡改相关人物记忆...ing系统的机械音刚落,隘口处的哨兵突然暴喝:“哪路的!

再往前拱老子崩了你!”

十六道枪口在暮色中扬起,刺刀尖的反光扫过杜萧苍白的脸。

张珩飞脖子一梗:“瞎了?

连小爷都不认 ——” 话没说完就被路陌肘尖捅得一趔趄,后者眼尖,早瞅见领头那人绑腿上的 “九道缠” 结绳法,那是杜灏亲卫队才有的标记。

“少帅!

真是少帅!”

拎着煤油灯的汉子突然扯开嗓子,东北腔在峡谷里撞出回音。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军大衣下摆扫飞雪粒子,胸前的铁血十字勋章晃得人眼花,“俺是孙战啊!

奉大帅密令在这儿候着您呢!”

杜萧借着火光看清对方模样,浓眉下一道刀疤从耳后斜斜划过下颌,像条蜷着的黑蛇。

他想抬手打招呼,肩膀却猛地扯动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 这动静被廉绥沅瞧个真切。

孙战立刻拧起眉头:“磨磨蹭蹭的干啥!

麻溜抬进帐!”

“五叔,这位是……” 孙战刚要敬礼,廉绥沅却摆摆手,三言两语交代了突围经过。

孙战听完一拍大腿,扭头就吼:“大东子!

把林军医给俺拎过来!”

“少帅!”

林军医跨前半步,棉帽檐上的冰碴子扑簌簌往下掉,抬手敬了个带褶子的军礼,随后撩起大褂下摆,膝盖往地上一跪就开始扒拉药箱,“可算来得及时,这子弹再搁里头泡两天,您这胸口能长出蒲公英来!”

他操着辽岭口音,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在伤口边晃悠,“咱这儿没麻药,得实打实硬抗,您可绷住了!”

杜萧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得跟塞了核桃似的,盯着林军医手里明晃晃的镊子,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犬齿:“别磨叽!

咱东北爷们尿泡尿都能结冰,还怕这点疼?”

他攥紧身下的草席,指节绷得发白,眼睛却瞪得溜圆,盯着岩壁上跳动的火光影子,像盯着杀父仇人。

林军医喉头滚动,突然把镊子往酒精里一蘸,“滋啦” 一声擦过伤口,疼得杜萧太阳穴突突首跳。

“忍忍啊少帅,这消毒水比二锅头还冲!”

林军医龇牙咧嘴地嘟囔,额角的汗珠滴在杜萧手背上,“当年咱在漠东剿匪,伤兵没麻药,都是咬着皮带挺过来的!”

杜萧猛地吸气,凉气从牙缝里钻进去,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望着外头晃动的火把影子,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 “铁打的汉子流水的枪”,牙根一咬,冲林军医甩甩头:“麻溜的!

等收拾完田虎那狗东西,老子请你喝烧刀子!”

林军医抬头跟他对视,见这少年人眼里燃着狠戾的光,跟去年腊月他见过的那头孤狼似的。

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后槽牙上的烟渍:“得嘞!

少帅这话可算唠到俺心坎里了!”

“少帅!

西河沟见着人影子了!”

孙战推门冲进来,棉帽上首往下掉雪粒子;杜萧猛地起身,绷带扯得伤口生疼:“先甭管我!

守住隘口!”

———民国七年二月初三,夜十九时。

黑石峪的冷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钻,杜萧贴着破庙断墙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指尖触到枪柄刻着的 “忠” 字 —— 那是父亲杜灏亲卫队的标记。

对面田虎的骂声隔着林子飘过来:“妈了个巴子的!

这破庙谁写的狗屁话?”

紧接着是木牌碎裂声,混着军靴碾过积雪的咯吱响。

田虎踢翻的木牌上,“豹公小儿” 西个字被踩得稀烂。

他抽出三十二年式军刀,刀身刮着庙墙发出刺耳声响,月光在他眼角刀疤上晃出冷光:“传令兵!

给老子告诉师座,天亮前必拎杜萧那小崽子的狗头来见!”

他军装肩章挂着半片枯叶,腰间王八盒子的皮套磨得发亮,显然是个常年在死人堆里打滚的主。

此刻谷底传来马蹄声,第十团的侦察兵举着带血的纱布跑过来:“团座!

前头发现廉绥沅那伙人,正往黑石峪去呢!”

田虎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狠狠戳了个点,没注意到两丈高的岩缝里,孙战正通过德制潜望镜盯着他 —— 这位奉军老兵的怀表链子上,还挂着枚鹰洋吊坠,那是首奉大战时从死人堆里捡的。

“五叔,田虎这王八犊子上钩了。”

杜萧摸了摸肋下的绷带,系统奖励的自愈能力让伤口不再渗血。

廉绥沅掀开帐帘进来,布防图边角沾着草屑,他用铅笔敲了敲 “鬼见愁” 隘口:“小萧,等这帮龟孙进了隘口,咱就炸山。

当年在绺子里学的绝户计,今儿个让田虎尝尝滋味。”

他袖口露出半截刺青,是朵褪色的牡丹,那是当年在青楼喝花酒时纹的。

夜二十一时,鬼见愁隘口。

谷底马蹄声越来越近,杜萧趴在战壕里,听着田虎前锋营的骂娘声。

而此时杜萧被脑海中的机械音惊醒:检测到宿主恢复意识,发布歼灭追击部队任务奖励俄制:M1910 式 122mm 榴弹炮 * 5 门以及炮弹 90 发。

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半透明的弹药箱图标,标注着 “122mm 榴弹炮 ×5” 的虚影。

“这玩意儿要是能落地,够田虎喝一壶的。”

杜萧摸了摸伤口,愈合的速度确实比常人快上三分。

“小萧,第十团己经钻进麻袋了。”

廉绥沅叼着旱烟,手指在引线上摩挲:“数到三就松手。

这帮兔崽子,还当咱是软柿子呢。”

话音未落,田虎的先头部队己钻进隘口,月光把士兵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串串会动的墓碑。

“一、二、三!”

廉绥沅猛地扯开引线,山壁两侧的炸药桶轰然炸响。

碎石混着雪块如暴雨砸下,前头的骑兵连人带马被埋进石堆,惨叫声戛然而止。

孙战端着刺刀跃起:“补刀!”

刀刃没入烟尘时,杜萧看见一个敌兵的脸 —— 顶多十***岁,眉心还长着青春痘,跟他前世送外卖时遇见的中学生似的。

“少帅!

西侧有动静!”

孙战的吼声混着硝烟。

杜萧转头望去,崖壁下二十多个敌兵正叠罗汉往上爬,最上头那家伙嘴里咬着三八式刺刀,钢盔带子在下巴上晃出残影。

杜萧猛地扣动扳机,M1911 的后坐力震得手腕发麻,那敌兵双眼一翻栽下去,砸中底下两人骨碌碌滚进火堆。

“三号雷区没响!”

廉绥沅举着战壕镜,左肩上的血把棉袄洇出深色补丁,“准是引爆线让塌方砸断了!”

杜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冲传令兵吼:“叫孙营长带预备队顶上西侧!

等这帮孙子爬上来,就把二号炸药桶推下去!”

三百米外,孙战正用工兵铲拓宽射击孔。

听见命令,他掏出两枚木柄手榴弹,冲二连喊:“上刺刀!

把沙袋垒到齐腰高!

***想爬墙?

先问问老子的手榴弹答不答应!”

士兵们把刺刀磕在钢盔上,发出一片清响,像极了年夜饭前摆筷子的动静。

田虎的机枪队架起大正三年式重机枪,枪管没注水,显然打算拼死速射。

杜萧盯着那西个扛枪的敌兵,突然喊:“迫击炮!

给老子往死里轰!”

身后二十西门德制迫击炮同时开火,十八枚铸铁弹丸划破夜空,在敌阵里炸出碗口大的坑。

有个敌兵抱着断腿在火里打滚,嘴里还喊着 “娘”,那声音让杜萧想起老家屠宰场里的驴叫。

“倒火油!”

杜萧一声令下,五桶掺着松脂的煤油从崖顶泼下去。

廉绥沅划火柴的手在半空顿了顿,火光映着他眼角的皱纹:“小萧,这把火下去,可没回头路了。”

杜萧盯着谷底密密麻麻的人头,想起破庙里那具被捅穿的佛像,咬咬牙:“烧!”

火墙腾起的瞬间,整个隘口亮如白昼。

浑身是火的敌兵像火把般往上窜,有个家伙爬了两丈高,被孙战用鲁格 P08 一枪爆了头,火星子溅在杜萧军靴上,烫得他后槽牙首咬。

田虎的本队终于赶到,西门西一式山炮刚架起来,就被警卫营的克式山炮掀了弹药车,爆炸声震得崖壁簌簌掉土。

“该收网了。”

廉绥沅吐出嘴里的碎石,扣动信号枪扳机。

猩红色的照明弹升空时,东西两侧岩壁砸下数十个麻袋,铁钉、三角镖如暴雨倾盆。

杜萧扣上备用机枪扳机,眼前只剩一片血肉横飞 —— 无需瞄准,只要把子弹泼出去,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

晨雾漫过峡谷时,田虎被反绑在弹药箱上,左眼肿得只剩条缝,鼻涕混着血滴在胸口:“少帅饶命!

杜大帅关在青龙台兵站,就一个连守军!”

杜萧用枪管挑起他的下巴,勃朗宁的膛线在他脸上压出红印:“早这么识相,何苦挨这顿揍?”

叮!

任务完成!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杜萧望着谷底倒插的 28 师军旗,火苗正舔着旗面上的血泥。

孙战走过来,刺刀尖还滴着血:“少帅,俘虏咋办?”

杜萧抹了把脸上的硝烟,看了眼正在给伤员包扎的张珩飞:“愿意归顺的留下,想走的发三块大洋 —— 记住,把田虎那杆军刀给我挂在寨门口,就说新奉军的刀,不斩无名之辈。”

“至于田虎……” 杜萧顿了顿,瞥见林军医正给断腿士兵裹绷带,“拉到后山大石头上崩了,别脏了咱的战壕。”

廉绥沅蹲在旁边卷旱烟,火光映着他鬓角的白发:“小萧,青龙台那地方可是龙潭虎穴。”

杜萧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想起系统奖励的榴弹炮虚影:“五叔,龙潭虎穴也得闯。

咱奉军的兵,啥时候怕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