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合伙薅大师兄羊毛
“哟，我们紫霄峰的小财神爷，今儿个又吃了师尊的闭门羹？”
竹叶沙沙轻响，一个身着月白云纹锦袍的身影晃了出来。
身姿挺拔如修竹，面容俊朗带笑，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腰间挂着的不是剑，而是一个玉质算盘形状的精致玉佩，随着他懒散的步伐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正是我亲爱的二师兄，沈千舟，紫霄峰首席“销赃大师”兼“情报贩子”。
他修长的手指正灵活地抛玩着几颗鸽子蛋大小、流光溢彩、内部仿佛有星云旋转的石头——赫然是极其稀有的空间石胚料，还是上等货色。
“什么叫闭门羹？
这叫优质债权暂时性流动性冻结。”
我白了他一眼，目光精准如尺，瞬间锁定他指间跳跃的空间石，“哪搞来的？
这成色，纯度怕不是接近九成了吧？
万宝楼今年的压库底货？”
沈千舟嘿嘿一笑，手指灵巧地一翻，那几颗价值连城的空间石便消失在他宽大的袖袍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刚跟南疆那边一个‘热情好客’的部族‘深入交流’了一番。
不过，小五啊，”他搓了搓拇指和食指，做了个修真界通用的“钱”的手势，压低声音，“你上次托我‘处理’掉的那批‘闲置物资’，风声可不太妙。
三师兄那边，”他朝着丹霞峰的方向努了努嘴，“丹房门口新加了足足三道‘九曲连环锁灵禁’，据说能困住金丹后期半个时辰。
这还不算，他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弄了条‘谛听獒’的杂血后代，鼻子灵得能隔着三座山嗅出你上次顺走他那瓶‘玉髓膏’的味儿。”
我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切，他炼的那炉‘九转凝魂丹’，在丹炉边上都快积灰长毛了，我帮他找个识货的买家流通一下，顺便收点微不足道的‘渠道费’和‘保管费’，他应该给我送面‘助人为乐’的锦旗才对。
至于那条傻狗？”
我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下次带根掺了十斤‘醉仙倒’精华的‘万年龙象骨’过去，保管它睡得比吃了安魂丹还香，梦里都是骨头。”
“啧啧，你这心肝，怕是比墨刹魔尊的九幽玄冰还黑上三分。”
沈千舟摇头晃脑，脸上却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对了，刚收到的风，大师兄接了宗门一个探查古魔渊外围裂缝的甲级任务，去的是‘黑风峡’那段。
啧啧，报酬肥得流油啊，听说光上品灵石就有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我眼睛瞬间亮了，亮得如同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肥美羔羊：“大师兄人呢？！”
“演武场吧？
刚回山，风尘仆仆的，好像还挂了点彩，正搁聚灵阵里回血呢。”
沈千舟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花，劲风扑面，原地哪还有他五师妹的影子？
只余下几片被气流带起的竹叶打着旋儿飘落。
他无奈地摸了摸挺首的鼻梁，冲着空气喊道：“喂！
小五！
跑那么快干嘛！
记得我那三成‘信息咨询费’！
老规矩，打我‘通宝钱庄’的户头！”
演武场边缘，一处用温润白玉构筑、灵气氤氲如雾的聚灵阵中，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正盘膝而坐。
古铜色的皮肤在灵气滋养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肌肉虬结如同磐石雕刻，上身***，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新旧叠加的狰狞疤痕，无声诉说着无数次生死搏杀。
此刻，一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不祥黑气的爪痕斜贯他宽阔的胸膛，皮肉翻卷，正被浑厚的土黄色灵力包裹着，缓慢而艰难地愈合，丝丝缕缕的阴寒魔气被强行逼出，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正是我们紫霄峰的大师兄，体修狂人，赵撼山。
他周身灵力如江河奔涌，气息沉凝，显然正全力疗伤，恢复损耗。
我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三步之外，没有激起一丝尘埃。
蹲下身，双手托腮，脸上绽放出春日暖阳般纯净无害的笑容，眼神清澈得像刚化开的雪山泉水。
“大师兄~”那声音又甜又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赵撼山紧闭的双眼猛地一颤！
周身沉稳如山的灵力瞬间出现一丝紊乱，差点岔了气。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平日里坚毅如铁的眸子，在看清是我的一刹那，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风暴——混合着深重的无奈、挥之不去的愧疚，以及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惧？
“五…五师妹？”
他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
“大师兄辛苦啦！”
我笑容愈发甜美，语气充满真挚的担忧，“听说黑风峡那边魔气肆虐，还有深渊魔影出没，凶险得很！
师兄伤得重不重呀？
要不要师妹我这就去丹阁，找三师兄‘借’点他压箱底的‘九转还阳膏’来？
听说效果立竿见影！”
说着，我那双“纯真”的大眼睛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不经意地，飘向了他放在身侧的一个沉甸甸、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雾气的兽皮储物袋。
袋口用一根暗金色的兽筋紧紧扎着，上面还沾染着几滴暗红色的、尚未干透的血迹。
赵撼山那铁塔般的身躯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蒲扇般的大手下意识就想伸过去护住那袋子，却又硬生生忍住，粗犷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还…还好，皮肉伤，筋骨无碍。
不…不敢劳烦师妹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哦，那就好，师兄体魄无双，这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
我点点头，依旧保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充满“崇拜”地看着他。
空气安静得可怕。
只有他伤口处魔气被土黄灵力强行炼化逼出的滋滋声，以及聚灵阵灵气流动的细微嗡鸣。
时间一点点流逝。
赵撼山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精壮的胸膛上。
那汗珠，在演武场并不炽烈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晶莹。
他粗重的呼吸声也渐渐清晰起来。
终于，这位能徒手撕裂低阶魔兽的体修大师兄，在我无声的、充满“期待”的凝视下，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般，认命地长叹一声。
那叹息沉重得仿佛背负着十万大山，连带着他宽阔的肩膀都塌下去一分。
他伸出那只布满厚茧、能轻易捏碎精铁的大手，动作笨拙得像个第一次拆解精密法器的学徒，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去解那储物袋口系着的暗金兽筋绳结。
那缓慢的速度，那凝重的神情，仿佛不是在解绳子，而是在拆除一件足以将他炸得粉身碎骨的自爆法器。
哗啦啦——当袋口终于松开，一大堆闪耀着各色宝光的物件倾倒而出，在聚灵阵温润的白玉地面上堆起一座小山。
最耀眼的是灵石。
数十块拳头大小、纯净剔透、内部灵雾氤氲的中品灵石堆在一起，如同碎钻。
旁边还有三块龙眼大小、光芒内敛却蕴含惊人灵压的上品灵石，如同夜明珠般引人注目。
几株形态奇异的灵草散发着浓郁生机，其中一株通体赤红、形如小蛇的“赤血龙纹参”尤为珍贵。
还有几块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散发着精纯魔气的矿石，是炼制魔道法宝的上佳材料“幽冥铁”，在黑市上价值不菲。
几件残破但灵光未失的法器碎片，一看就非凡品。
赵撼山粗糙的手指在这堆价值惊人的“战利品”上缓缓划过，那表情，痛苦得如同钝刀子割肉。
他屏住呼吸，眼神专注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极其缓慢、极其不舍地，从这座小山中，极其精准地分拣出了……大约十分之一的数量。
一小堆孤零零的灵石和材料，可怜巴巴地堆在一边。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悲壮就义的神情，将这一小堆推到我面前。
动作沉重，仿佛推过来的不是宝物，而是他碎裂的道心。
“师…师妹，这是…这次任务的…报酬。”
他声音艰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砂石。
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却死死地黏在剩下的那堆宝贝上，充满了诀别的哀伤与不甘。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夏花般绚烂绽放，灿烂得几乎晃花人眼。
我毫不客气地小手一挥，袖袍带起一阵清风，那堆占了绝对大头的“九成”宝贝便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攫取，瞬间消失在我腕上一个古朴的青铜镯子里——我的本命储物法器“纳虚镯”。
“哎呀呀！
大师兄果然是天底下最最最守信用的好师兄！
说好的一九分账，果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喜滋滋地掂量着瞬间变得沉甸甸的纳虚镯，感受着里面充盈的灵气和宝光，心满意足，还不忘给这位“最佳合伙人”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下次还有这种‘锻炼筋骨’的好差事，师兄务必想着师妹！
师妹我定当鞍前马后，为师兄分忧解难！”
赵撼山看着自己面前那点可怜的“一”，再看看我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偷吃了十只灵鸡的模样，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得能砸穿地面的叹息。
他默默地、动作迟缓地收起自己那份“血汗钱”，重新闭上眼睛，全力运转功法疗伤。
那高大魁梧的背影，在聚灵阵氤氲的雾气中，竟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萧索与孤寂，仿佛一座被风雨侵蚀了千万年的荒凉古碑。
嗯，大师兄就是厚道！
我心情愉悦得像揣了一百只欢蹦乱跳的灵兔，转身哼着小调，准备去我的秘密小金库好好盘点一下新入账的“投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