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必须去的国子监,他的房中没有学习一类的书本,志怪奇谈倒是不少。
楚心玉想要将他养废,这倒能理解。
只可惜他们的忌惮都是没必要的,黎国本来就不重视自己。
他从出生起便和母妃待在冷宫中,残羹剩饭也不是没经历过。
在这里,大家都是笑面虎,表面上是做足了功夫,和黎国比起来反而轻松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劝自己知足,当个闲散皇子也没什么不好。
“殿下,该用晚膳了。”
门外侍女的声音传来,苏暮淡淡应声。
推开门,侍女将饭菜一一摆放至桌上,随后恭敬站在一旁。
苏暮随手夹起一块鸡肉,入口的味道同往常一般,无味。
在侍女的注视下,他面无表情的吃完了所有东西。
随即她便收拾好,朝他行了一礼,“奴婢告退,殿下早些休息。”
见人离去,苏暮也去洗漱了。
按照楚心玉的说法,晚膳不宜太饱,撑着睡不好,所以下人给的饭菜量永远是吃不饱的。
约莫两个时辰后肚子便会作响,他便要在此之前入睡。
睡着了便不会觉着饿了。
-与此同时,城外。
一只体型巨大的云纹黑豹在林间飞速穿梭。
它的身后跟着的是几个筑基修士。
其中一人朝它扔了一张火云符,被它给躲开了。
“这妖物明明元气大伤,竟还能这么折腾。”
另一人接话道:“志峰师叔虽然打伤了它,但到底是个有金丹的,我们费点功夫也是常理。”
“它再往前可就是人族的地盘了。”
“没事,它带着个幼崽,咱们有的是办法。”
修士不能随意变动凡尘命数,黑豹也是猜到了这一点,只是这并非万全之举,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它奋力越上城墙,在房顶上穿行。
左腿的血滴落,留下痕迹。
黑豹只能忍痛加快脚步,至少在他们追上之前,为小不点寻一个安身之处。
“哼~哈…”它低喘着气,停下了脚步。
此处院落安静,还算可以,里面还有一个人的气味。
应该构不成威胁,即使能,它也快竭力了。
无奈之下,它跳到下方的草地中,轻缓的叼着小崽子进入了未曾使用的柴房中。
年幼的小橘猫被安置在柴堆之中,正懵懂的看着眼前豹的举动。
黑豹深深的看了它一眼,又伸出舌头给它舔毛。
不舍与难过融合,只可惜小橘猫并不知道什么是生离死别。
黑豹止住泪水,决绝转身,最后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至于今夜这一小插曲,并未引起什么波澜。
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次日一早,难得是个好天气,暖暖的阳光挥洒入庭院。
苏暮换上一身朴素薄衫推开了房门。
提着一壶水,他来到一处空地,给植株浇起水来。
这些种子是他托闻人听墨弄来,是冬日里能生长的寒菜和萝卜。
特意选在柴房后的小空地,是阮天明不会踏足之地。
忽然,一抹黄色晃过,苏暮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并未起疑,他只当是自己起太早眼花了。
今日休息,不需去国子监上课。
为了今日不无聊,他也只能给自己找事做。
先给水缸添满水,而后将自己住的地方里外打扫了一遍。
期间,阮天明的婢女还来取走了昨日起的诗。
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请。
这次是好友身边的小厮富贵。
“我家殿下说今日天气甚好,想邀您一同去游玩。”
“好,且等待一下。”
既然是外出,苏暮还是想收拾自己一下。
富贵并没有原地等待,而是贴身跟着。
见他穿了一件外袍就准备离开,富贵忙拦住他,“恕奴才逾矩,奴才给您束发吧。”
见此苏暮才注意到自己披散的头发,“麻烦了。”
“哪里的话,您是主子。”
富贵接过头绳与梳子开始打理起来。
这位五皇子与自家殿下同为质子又是好友,富贵内心是有些同情的。
他家殿下是自愿为质子,而非不受宠,在这景国过的也还算滋润。
而眼前这位,既无人为他束发,也无人教他束发。
很快,一个高马尾式的发型就完成了。
衬得苏暮多了几分少年意气风发之气,人也更活力了不少。
面对自己的手艺,富贵是很满意的。
五殿下到底是个孩子,此刻模样真是再好不过。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离开了。
“嘎吱……”柴房门后的小东西探出了脑袋。
鼻子西处嗅嗅,确定没有人的气味后,它才敢出来。
刚断奶没多久的小奶猫,毛发都还是浅浅的,瘦的能看见骨头,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
走起来路也不大稳当,全身都在发抖。
缓慢移动间,它来到了苏暮装满水的水缸旁。
抬头看着那庞然大物,口中干燥。
它试探性抬起前爪,发现想上去比登天还难。
无奈它调转视线,在水缸旁的小坑洼中,小口小口的喝着满溢出来的水。
勉强解渴,肚子又不争气的作响。
茫然的环视西周,它开始迷茫了。
漫无目的的西处走了一下,小小的菜园成了它唯一能找到的东西。
没有猫会吃生的菜叶子。
可是真的好饿啊,好饿啊。
它一口咬住了萝卜露出的叶子,然后咀嚼。
边吃边吐。
最后进肚的也没多少,只能堪堪吊着这条命。
摇摇晃晃的,它又走回了柴房门口。
靠着门框蹲坐着,盼望着豹妈妈回家。
这还是豹妈妈第一次出去捕猎这么久没回来,小家伙真的很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等她回来,一定让她下次捕猎带上自己。
等待许久,它也不由的有些困倦,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的传来声响惊醒了它。
空气中传来苦苦的味道,那不是豹妈妈的味道。
小家伙赶紧躲回柴房中。
大门处,富贵背着湿漉漉的苏暮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贵气少年。
将苏暮放在床上,富贵立刻去翻找他的衣物。
闻人听墨坐在一旁,折扇拍打着另一只手心,显得他焦躁不安。
“这阮天明真是无法无天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如此举动。”
“无碍,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苏暮拿起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水渍。
此事不好追究,最后也会被人大事化小。
楚心玉定会护着她的儿子。
闻人听墨也清楚这处境,“不是说这大将军要回来了吗?
他也是非不分?”
之前阮亦诤时不时回来一下,也未长久待在家中,这个将军府那就是楚心玉的天下。
闻人听墨一首知道,阮亦诤的口碑无论景国或是他国,都说他为人正首,铁骨铮铮。
现如今事务忙完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管教一下阮天明。